沉默像云层,在空气中堆迭。
    卞琳猜他不会厚脸皮问出那句经典的——你爸爸是男的,你也厌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问不过是自取其辱。
    脑袋昏昏沉沉,只因身旁有人,才未立时坠入沉眠。
    这时,有人敲门,卞闻名走过去,很快又回来。
    “来,宝宝,爸爸给你擦擦脸,敷敷眼。”
    一双大掌扶上她的两个肩膀,她顺势转身,仰躺在靠枕上。
    卞闻名先是拿热毛巾给女儿擦去脸上泪痕,又包着冰块为她冷敷,最后为她套上冰敷眼罩。
    女儿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搁在胸前,似是拒人千里。
    她那双清澈到清淡的眼眸,遮挡在冰蓝色的眼罩后,不能射出或敌意、或审视的目光。
    光洁的额头、秀美的俏鼻、分明的唇线、清晰的下颌线、优雅的天鹅颈……
    秀美得像个谜,是他的蒙眼女神,裁决他一生的喜怒哀乐。
    他突然口干舌燥,一阵心烦意乱。
    他挪不动视线,眸色越来越浓。
    俯下身,一手搭在沙发边缘,一手撑在扶手靠背处,将女儿拢在了身下,在她耳畔喁喁私语。
    男人突然逼近带来的压迫感,让卞琳心跳加速,全身汗毛竖立,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她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便更感恐慌。
    ……他到底要干什么?
    正要发作,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致歉。
    “宝宝,爸爸不是故意要跟宝宝对着干。
    可是,宝宝记得吗,我们说话从来不用‘我’或‘你’,我总是自称‘爸爸’,叫你‘宝宝’。
    这是我们的家教,也是我们一直遵循的礼仪。
    爸爸也可以提醒自己,对宝宝应尽的职责,时时恪守当爸爸的本分……”
    卞琳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
    如果这两个称呼管用,那十年的分离算什么。
    男人还在絮叨,催眠的功效意外地好,卞琳入耳不入心,没一会便陷入梦乡。
    再度醒来,又回到了她五十度灰的主题房间。
    已是下午一点,她不觉得饿。
    在冰箱和零食柜取了些吃的,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
    从昨晚抵达卞宅,她还没看过手机。
    解锁屏幕,顿时跳出许多提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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