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问道:“你好些了吗?”
    月池道:“谢万岁关怀,葛太医医术高超,臣已经好多了。”
    这短暂的对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朱厚照欲言又止,冲动行事的后果就是,真见到人之后,他反而张口结舌起来。
    他们以前都是在聊什么,朱厚照开始回忆里搜寻话题,这才发现,闲聊时的话题全部都是李越提出,谈正事时倒是他主导,可他不想一来就和他说这些。
    月池见状微微蹙眉。
    张岐前日才在御门大放厥词,今日朱厚照就来了,这显然不会是巧合。
    而张岐敢公然闹成这样,如说他没有半分依仗,任谁也不信。
    至于他的依仗是谁……月池用余光窥探眼前这个少年,他外着琥珀色对襟罩甲,内着石青色窄袖戎衣,其上一色纹饰全无。
    他的脸颊微红,其上还带着一层薄汗,一看就是刚刚蹦跶过。
    他的身上永远带着无尽的活力,就像晨星一样光耀,可惜,星星的心却是一块冰冷漆黑的石头。
    朱厚照改变主意了。
    在御门听政时,至高无上的皇帝要让一个人闭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却任由张岐将她逼上梁山,这已经清晰表明了皇帝的态度。
    如不出所料,他今日来,只怕也是为了这桩事。
    月池深吸一口气,既然木已成舟,那她就要尽可能地获得最大的好处。
    想罢,她率先开口道:“说来也巧,臣正打算进宫,您就来了。”
    朱厚照被她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一怔,他也觉心虚,摸摸鼻子道:“是吗?”
    月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又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要是真内疚,就不要利用她啊。
    可月池转念一想,又觉自己的心态不对。
    朱厚照是皇帝,她是臣子,在封建王朝,他们本来就是犀牛和犀牛鸟的关系。
    她要是想和朱厚照继续互利共生下去,还是得好好工作,发光发热,谁叫这鬼地方辞不了职呢!
    月池开始入情入理地说服他:“臣有幸,得先帝和您的看重,自青宫时,便长伴您左右,被您寄予厚望。
    臣也日思夜想,希望能让您称心如意,咱们君臣相得,共缔盛世。
    但您需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于朝政,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臣如不亲身入官场,只怕不能究其弊病。
    于咱们这一方,您素来是有主见之人,凡行事必有您的道理。
    可臣愚昧,有时不解您的深意,这时就要斗胆劳您,为臣解说一二。”
    刘瑾在一旁嗤笑一声:“咱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像李相公这么当差的。
    从来只有我们揣摩爷的意思,怎敢劳爷来解说。
    晓得自己不聪明,就该多吃几个核桃补脑。”
    月池默了默,仰面笑道:“今日春光明媚,天清气爽,刘公公何不去市里走动走动,一来家中蔬果不够,为了让皇上这顿饭用得舒心,亟待您去补充,二来也好替下官买几个核桃啊。”
    刘瑾张口就想啐她一口,可此时朱厚照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了:“老刘啊老刘,自他入宫,你就没在他嘴上讨过半分便宜,又何苦去招惹他。”
    刘瑾躬身赔笑道:“爷,奴才只是一心为您着想。”
    朱厚照挑了挑眉:“罢了,你们一道听就是了。”
    月池心中警铃大作,往日他们说话,朱厚照无一例外都是屏退左右,可今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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