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着她,只听她道:“为何留下的会是你这个逆子,为何不是我的炜儿呢?”
    朱厚照呆呆地望着她,眼底迅速浮现朱厚炜与太康出生后,她把他们捧在怀里,细细照料的情形。
    而他,他只能在旁边看着。
    在两耳朵装满弟弟妹妹的趣事后,他才孤零零地回来,回到没有奶娘的端本宫里。
    他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望着床柱上的龙发呆,只有小太监们陪着他,给他逗趣讲故事。
    他想和他们天天玩,但是父皇又说不可以,朝政需要平衡。
    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对任何一方付出真感情,否则他的宝座就会不稳。
    他就这么一天天地长大,长到了十岁,绝口不提奶娘,更不能提朋友。
    然后他的亲生母亲问他,为什么死得不是他,而是弟弟。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昔年无限伤心事
    是谁把这货放出来的?
    张皇后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中宫的。
    她的心中一片茫然,眼中也失去了焦距。
    而她刚刚坐下,弘治帝就匆匆赶到,帝后二人爆发了自结缡以来前所未有的争吵,最后竟然是以皇帝拂袖而去,并宣称皇后身体不适,闭宫修养为结束。
    替弘治帝抬龙辇的太监只觉两腿都要跑得飞起来,就这样皇帝还是催促不断。
    好不容易到了端本宫,弘治帝不顾王岳的搀扶,快步走进了里间。
    剩下的五虎惶恐不安地叩首。
    弘治帝不耐地摆摆手:“太子呢?”
    丘聚垂首道:“启禀万岁,殿下说他想独自歇息一会儿,便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弘治帝眼中立时浮现儿子在静室内茕茕孑立,无声哽咽的情状,他急急道:“还不带路。”
    一众人一叠声地应下,可接近碧纱橱时,弘治帝又让随从退下。
    他默默走到隔扇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屋内却全无回应。
    他不由叹了口气,柔声道:“照儿,是父皇,父皇来看你了。”
    里间仍然悄无声息,弘治帝想了想道:“你母后她只是……”
    他的话一时哽在喉头,他实在不知要如何替妻子辩解,百般为难之后,他只能说:“你还有父皇呢,你不是一直说,父皇是最疼爱你的人吗?”
    他语罢,希翼地望着屋内,希望能听到儿子轻盈的脚步声。
    在良久的等待之后,他面上的期盼渐渐化作了伤心:“难道照儿连父皇都不要了吗?”
    这次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弘治帝终于发现不对了。
    他推门进去,皇太子的一应服饰都放在床上,而太子本人却已是无影无踪。
    他面上阴云密布,当即暴喝一声道:“来人!”
    皇城又一次乱成了一锅粥,而乔装成小太监的太子已然拿着腰牌,再一次出了东安门。
    此刻,月池和贞筠正拎着菜篮走在回家的路上。
    贞筠满面嫌恶:“刚刚走过的那条路未免也太臭了些吧。”
    月池也皱眉道:“没有公厕,人人都在小巷僻静处随地大小便,天长日久,怎能不臭。”
    贞筠叹了口气:“今日不该抄近路的,下次还是走繁华的大道吧。
    我的鞋都被污了。”
    月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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