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被堵得哑口无言,肿眼泡包了两泡泪,只能磕头如捣蒜。
    朱厚照听得不耐烦,他正想开口,却连打了两个喷嚏,又开始咳嗽。
    他身后的萧敬忙取了一件狐裘来要给他披上。
    因着人都关得差不多了,这段时日,朱厚照又把萧敬给提溜出来管事。
    朱厚照挥挥手:“不用,朕马上就回东暖阁去。
    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太监们连连应是,朱厚照道:“甚好。
    今日之事如泄露一个字,朕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如有人不知死活非要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别怪朕翻脸无情!”
    闹了这一出后,张永和谷大用即便后头被放了出来,也不敢擅自行动。
    谷大用对张永道:“爷那番话明显是在敲打我们,觉得我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有些人他罚得,我们却动不得。
    有些事他做得,我们若是插手,就是僭越,就是死罪。
    只是,就这样放过刘瑾和李越,总让我心下不安。
    这两个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又趁势而起,不就又翻身了?”
    张永到底老谋深算,他思忖片刻道:“还是让邓平去亲眼瞧瞧,他们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邓平就是宣府镇守太监的名字。
    这些大铛由于挫败而生出试探之心,以至于忽略了,在宣府这样的军镇,镇守中官亲自上门,就足够震慑人心了。
    宣府镇中,邓平睡到日上三竿方起身。
    他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从暖烘烘的火炕上爬起来,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织锦麒麟补服,足蹬厚底官靴,再披上一件灰鼠斗篷。
    他本生得白胖,这么一穿,更像一个圆滚滚的皮球。
    他一出门子,就逃也似地钻进青呢大轿,晃晃悠悠地往东岳庙而去。
    只是他的府邸在城中心,可东岳庙却在东门外,这路程却是不短。
    邓平不由皱眉,开始抱怨:“李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摆这么大的谱,闹得咱家这么大冷天,还要出门吹风……京里也是,人都被发配到这里来了,病得都下不了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一面嘟囔,一面缩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坐进了东岳庙,他却发现他进不了李越家的院子。
    他正在轿中闭目养神时,就听见家中的仆役狗儿在一旁小声唤道:“老爷。”
    邓平悠悠问:“到了?”
    狗儿哽了哽说:“老爷,咱们到院门口了。”
    邓平不由皱起眉:“到院门口?那你停下走作甚,抬进去呀!”
    狗儿咽了口唾沫道:“老爷,他们不让进。”
    “什么!”
    邓平霍然睁开眼,他没好气道,“你们没给他说老爷我的身份?”
    狗儿委屈道:“说了,可他们不听……”
    邓平听到一半就已然大怒,他一把扯开帘子,大步走了下去,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左右的轿夫忙扶住他,邓平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张口就想当面啐过去。
    然而他这一口唾沫,在看清门口两个看门人的外貌后,却生生咽了下去。
    柏芳与秦竺头上戴着红盔,身着对襟青色绵甲,腰佩着一柄绣春刀,如门神一般立在院门两侧,正冷冷地望着他。
    邓平被这目光瞧得一哆嗦,这、这是锦衣卫?天杀的,李越身边怎么会有锦衣卫!
    柏芳与秦竺对目瞪口呆的邓平施了一礼:“来者可是邓太监?”
    邓平这才回过神,只是气焰不知不觉就去了一小半,他清了清嗓子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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