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杭爱怜地搂住他。
    她只有这么一个幼弟,倘若爹娘今后不在,她就是他的靠山。
    何时走?师杭秀眉紧蹙,心中止不住担忧:迟则生变,此事拖延不得。
    顾及着一旁的小少爷,绿玉压低声音道:夫人教咱们听战鼓声。
    等下一次战鼓声响,约莫天色已暗,柴嬷嬷回来,咱们便可以出府了。
    师杭想了想,这一路艰险难料,旁的且不论,多少应当备些盘缠。
    她刚要开口同绿玉细细商议,便听见外头鼓声骤响。
    顷刻间,屋中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绿玉是惊诧,师棋是害怕,而师杭却是满脸惨然。
    因为这鼓声太不寻常了。
    自远处天边幽幽传来,声声切切,撼人心魄。
    其中所蕴的苍凉与悲壮,如垓下之歌,就算她不懂兵法也听得出,这绝不是进攻冲锋的信号,而是溃败撤退的绝唱。
    城破了
    师杭猛地起身,不顾一切就要往门外跑。
    她似乎都能亲眼看见城楼那处的惨烈情形,血漫江河、尸横遍野,而她的爹娘还在城楼上啊!
    姑娘,不能去!
    绿玉死死拉住她:您若是去了,老爷夫人的苦心便全白费了!
    师杭撑不住歪倒在榻上,失声痛哭,而师棋也在一旁望着阿姐惊恐呜咽。
    绿玉心疼地安抚道:这会儿什么都来不及了姑娘,无需再等任何人了。
    您同我换了衣衫,立刻带着少爷出府。
    闻言,师杭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她高声质问道:那你怎么办?你假扮成我,然后代我死吗?
    绿玉温柔地看着她笑,默然不语。
    只有徽州路总管师伯彦之女师杭身死,姑娘才可彻底舍弃这个身份,从头开始。
    等姑娘离府,她会用一把火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她们相伴十数年,又怎会不清楚对方的心意?但师杭还是摇头,坚定道: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就一起留下。
    不得其志,虽生犹死。
    她自幼受的教导是爱惜众生,而非只爱惜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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