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紫嫣郡主裹着孔雀纹锦被抽泣。
    太医刚用银针挑出她脚踝里的碎骨,染血的帕子扔了满地。
    皇后摩挲着腕间佛珠,忽见镜中映出晏菡茱的身影。
    “臣妇叩请皇后娘娘安。
    “晏菡茱伏地的姿态恭谨至极,裙摆却纹丝不动。
    紫嫣郡主抓起药碗掷过去:“毒妇!
    你还敢!
    “
    “紫嫣!
    “皇后腕间佛珠“啪“地拍在案上。
    药汁泼在晏菡茱肩头,顺着银线绣的缠枝纹往下淌。
    晏菡茱抬头时,眼底恰到好处泛着水光:“郡主受惊是臣妇之过,特来请罪。
    “她解开襟前玉扣,露出肩头狰狞旧疤,“三年前北疆战乱,臣妇曾为郡主挡过一箭。
    “
    紫嫣郡主的抽噎戛然而止。
    她记得那日流矢破空而来,是晏菡茱扑过来将她按在马下。
    血浸透战甲时,这个如今令她憎恶的女人还在笑:“郡主无恙便好。
    “
    皇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当年先帝赐婚,正是看中晏菡茱的忠勇。
    如今这疤痕横亘在烛火下,像道劈开谎言的利刃。
    “本宫乏了。
    “皇后突然起身,鎏金护甲划过晏菡茱低垂的顶,“袁嬷嬷,送世子夫人去偏殿更衣。
    “
    晏菡茱叩谢恩时,瞥见紫嫣郡主绞烂的锦被里露出半截密信。
    熟悉的北狄火漆印,让她想起今晨截获的那批军械。
    回府马车碾过宵禁的梆子声,晏菡茱忽然轻笑:“嬷嬷瞧见紫嫣枕下那封信了?“
    袁嬷嬷将暖炉塞进她手里:“老奴眼拙,只看见郡主腕上戴着先淑妃的翡翠镯。
    “
    “是啊,淑妃娘娘的镯子。
    “晏菡茱掀开车帘,望着皇城方向渐熄的灯火,“可惜沾了北狄的羊膻味。
    “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书房烛火通明。
    侯爷握着太子密函的手青筋暴起:“!
    查实紫嫣郡主与北狄往来!
    “纸页突然被火舌吞噬,灰烬飘落在白玉镇纸上。
    晏锦书躲在屏风后,看着父亲将密函残片喂进铜獬豸香炉。
    她忽然明白二姑姑白日那句“世道容不得怯懦“的意思——那尊吞吃秘密的獬豸,眼里映着所有人的命运。
    ……
    凤栖宫的鎏金狻猊炉腾起袅袅青烟,皇后指尖掐着翡翠佛珠,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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