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花厅时,晏菡茱正在对账。
    烛芯“啪“地爆开,惊得她笔尖一颤。
    抬头却见沈钧钰倚在门边,手里端着青瓷盅:“厨房煨了雪梨羹。
    “
    “放着吧。
    “她蘸了蘸朱砂,在账册某处画圈,“城南米铺的陈掌柜。
    “
    “母亲说这些庶务不急。
    “沈钧钰忽然走近,袖口扫过她腕间玉镯,“父亲让我明日去兵部应卯。
    “他指尖点在账册某行数字上,“你早算准了骑兵营的粮草消耗?“
    晏菡茱搁笔起身,间步摇划过他下颌:“上月初八,你在书房写废的宣纸。
    “话未说完忽觉腕上一紧,整个人被带着转了个圈。
    沈钧钰身上药香混着松墨气息扑面而来,她后背抵上多宝阁,震得阁中白玉貔貅晃了晃。
    “夫人这般聪慧。
    “他声音低下去,呼吸扫过她耳垂,“为夫该如何谢你?“
    窗外忽然传来小厮惊呼:“侯爷!
    夫人说要吃酸杏干!
    “旖旎气氛霎时破碎,晏菡茱慌忙推开他,却见那人耳尖泛红,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衣襟:“我去库房找找。
    “
    这夜苏氏闹得厉害,非要就着月光在庭院用膳。
    靖安侯举着琉璃盏追出来:“祖宗,当心着凉!
    “
    “我儿媳妇管着二十间铺子都不喊累。
    “苏氏捻着酸杏干斜睨他,“侯爷端个盘子倒喘上了?“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倒在美人靠上,惊得池中锦鲤甩尾游开。
    更深露重时,沈钧钰提着羊角灯穿过游廊。
    惊鸿苑还亮着烛火,晏菡茱伏在案头睡着了,账册边搁着半碗冷透的雪梨羹。
    他解下大氅轻轻覆上,瞥见她袖中露出的兵部文书——正是他昨日誊写的新营建制。
    窗外海棠簌簌落花,沈钧钰就着残烛描摹她睡颜。
    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遇刺那夜,这女子握着染血的短刀挡在他身前,裙裾绽开血花的样子竟比满城灯火还要灼目。
    苏氏倚着酸枝木椅,凤眸斜睨靖安侯:“我虽愚钝,这些年也没少拦着你犯浑。
    菡茱能补钧钰的短处,这才是真贤德。
    “
    靖安侯沈文渊玄色锦袍下的脊梁骨窜起寒意。
    博古架上青瓷瓶映出他白的脸色,与二十年前洞房夜掀盖头时如出一辙。
    “那些给丈夫塞通房的假贤惠。
    “苏氏抚着五个月身孕冷笑,“面上大度,背地扎小人,我瞧着都嫌脏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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