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菡茱扶正鬓边点翠,“后日从宫里回来再见。
    “镜中忽然闪过前世白玲珑讥笑的脸,她攥紧梳篦——这次定要斩断所有伸向玉米的黑手。
    更漏滴到申时,晁公公着人抬来三套命妇朝服。
    苏氏摸着蹙金绣云纹叹道:“二十年没穿过这般郑重的衣裳了。
    “
    老夫人却盯着晏菡茱的霞帔出神。
    当年她穿着相似纹样的嫁衣进东宫,如今孙媳又要穿这身去见皇后。
    宫阙重重,不知埋着多少红颜枯骨。
    暮色渐浓时,侯府角门驶出辆青帷马车。
    迪加捧着礼单对卡塔莫说:“黎账房说,送礼要赶早不赶晚。
    “车辕上绑着的红珊瑚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
    ……
    沈钧钰正给祖母剥着松子,江蓠捧着摞烫金帖子跨进花厅:“主子,番商卡塔莫递了拜帖。
    “
    “三日后请来。
    “沈钧钰扫了眼帖子,随手搁在青玉案上。
    老夫人抿着茶笑道:“这波斯人倒懂规矩,知道用洒金笺。
    “
    话音未落,门房又抱来半人高的帖子。
    沈钧钰瞧着各色番文皱起眉:“当靖安侯府是市集么?统统回绝!
    “
    “夫君且慢。
    “晏菡茱抽走最上头的羊皮帖,镶玛瑙的护甲划过弯弯曲曲的异国文字:“西魏战船最远不过琉球,可这些番商。
    “她抽出张海图铺在案几上:“都是从万里外漂来的。
    “
    沈钧钰捏着松子壳的手顿了顿。
    羊皮卷上绘着奇形怪状的大,标注的港口名他一个都没见过。
    “番邦虽弱,却有横渡重洋的巨舰。
    “晏菡茱指尖点着海图边缘的帆船标记:“若西魏能造出这等宝船。
    “
    “朝廷水师的楼船已是顶尖!
    “沈钧钰霍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
    上个月他才巡视过胶东水师,二十丈高的战船堪称海上堡垒。
    晏菡茱轻笑:“夫君可听过铁甲船?“她抽出本泛黄册子:“番商说海外有国,战船裹铁皮,火炮射程足有五百步。
    “
    老夫人手里的茶盏“咔嗒“磕在案上。
    沈钧钰夺过册子,越翻脸色越沉——若番邦真有此等利器,西魏水师岂不成了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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