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金乌已攀上云头,将昨夜残存的水汽蒸腾成细碎金芒。
    新翻的田垄泛着干燥的土腥气,成片的番麦挺着青翠秸秆,在暖阳下肆意舒展宽叶。
    沈钧钰执笔在绢册上工笔细描,不时询问身侧老农:“第三块试验田的追肥间隔可调整了?“庄头柳老汉忙不迭躬身:“回世子,按您吩咐每旬添了豆饼肥,您瞧这节骨比东边那垄粗了半指呢。
    “
    晏菡茱忽在田埂边驻足。
    她提着裙裾蹲下身,指尖轻触几株异样的菽苗:“世子快看!
    “沈钧钰闻言倾身,见两列菽株格外挺拔,墨绿叶片下坠满鼓胀的豆荚,与周遭稀疏的植株判若云泥。
    “往年收成如何?“晏菡茱转头问柳老汉,鬓边玉簪随动作晃出流光。
    老农搓着粗粝手掌回话:“回夫人,寻常菽株能有这般七分饱满已是难得。
    这两垄自打抽穗就显着精神,老朽们商议着单独收割过秤,许是挨着番麦田得了什么造化。
    “
    沈钧钰眸光骤亮,竹舆随着他前倾的动作轻晃:“《齐民要术》有载豆麦轮作,其田愈肥,不想毗邻而植亦有奇效!
    “他执笔在册上疾书数行,“今岁先将这两垄豆种单独留好,来年开春划出二十亩专作比照试验。
    “
    晏菡茱摘下一枚豆荚轻轻掰开,浑圆豆粒滚落掌心:“《王祯农书》说菽者稼穑之骨,若真能增产“她忽然噤声,望着田垄尽头渐近的马车微微蹙眉——那朱漆车辕上分明刻着晏氏族徽。
    沈钧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晏芙蕖正提着茜色裙裾踉跄下轿。
    春阳将她的珍珠耳珰映得惨白,额间花钿却艳得刺目。
    日头爬上菽田,青翠的豆荚上还凝着晨露。
    晏菡茱指尖拂过叶片背面细密的茸毛,柳老汉忙躬身道:“夫人仔细扎手,这毛刺沾身要痒半日哩。
    “
    沈钧钰捏着枚未熟的豆荚端详,玄色锦袍下摆沾了泥星:“当真盐水煮煮就好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夫君待会儿尝尝便知。
    “晏菡茱笑着挽起月华纱袖,露出腕间缠丝金钏。
    柳老汉的大孙子早已钻进田垄,镰刀掠过处,青茎齐整倒地。
    庄户们跪在田埂边,粗粝手掌捧着刚赏的银锭直打颤。
    有个老妇人抹着眼角:“老婆子种了一辈子地,头回见主子跟着下田“
    忽见惊蛰提着裙角跌撞跑来,鬓边绢花都歪了:“夫人,芙蕖小姐的马车到庄门了!
    “她手指绞着帕子,去年春宴上那碗掺了桃仁的甜羹,此刻仿佛又烫在手心。
    晏菡茱指尖在沈钧钰掌心轻轻一挠:“夫君不是说要看新育的稻种?“
    沈钧钰会意,转身往反方向踱步:“江蓠,前日移栽的紫云英可开花了?“玄色大氅扫过菽丛,惊起几只碧色蚱蜢。
    柳老汉的大孙子扛着青菽往庖屋跑,迎面撞见个戴帷帽的倩影。
    竹帘掀起半角,晏芙蕖瞧着田埂上那道茜色身影,护甲在车辕上刮出细痕——去年这庄子还是靖安侯府的产业。
    “妹妹好兴致。
    “晏芙蕖扶着芒种下车,石榴裙扫过满地豆秸,“听闻你在试种新菽,姐姐特来讨个新鲜。
    “
    晏菡茱接过庄户递来的粗陶碗,青豆在盐水中沉浮:“姐姐来得巧,正赶上了头一锅。
    “热气氤氲间,她瞥见晏芙蕖袖口磨毛的滚边——那匹浮光锦,还是去岁中秋自己让给她的。
    喜欢主母操劳而死,换亲后宠夫摆烂了请大家收藏:(yg)主母操劳而死,换亲后宠夫摆烂了更新度全网最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