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
    闻初尔说不下去了,他死死抓着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匕首,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滴滴答答地溅到了地上。
    他的脸色苍白而扭曲,强烈的疼痛使得那点风度翩翩荡然无存,闻初尔跪在地上,口腔里尽是浓郁的血腥味。
    这个向来高高在上、傲慢又无情的alpha此刻跪在黎南的身前,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你活该。”
    他听见自己说:“这是你应得的。”
    黎南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冲散了他的理智,他勉为其难扔下那两句狠话之后离开踉踉跄跄地跑走,浑身的力气都消失在捅刀的动作之中。
    他回到他的家,关上门的同时跪倒在地上,玄关处给他留了一盏灯,在温暖的灯光下,他举起了满是鲜血的双手。
    黎南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杀人了,把闻初尔杀了,尸体离他家不到一百米,说不定走回来的时候血迹已经沿了一路。
    黎南的手虚虚地比划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捅进去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但伤口一定很深,金属切割肉体的感觉相当奇异,喷出来的鲜血透过血肉烫到了灵魂深处。
    粘稠的血液缠绕在手指之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由内而外地锁住他,黎南这双陌生的手,迟来的反胃涌上喉头。
    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浴室里,水龙头被拧到不能再扭动,夸张的水柱冲刷他的罪孽,顷刻间随着水流消失不见,可血腥味还残留在身上,挥之不去。
    闻初尔真的死了吗?
    黎南不太确定,最起码他走之前闻初尔还没有死。
    如果闻初尔没死会怎样?
    “哥?”
    黎南吓得一个激灵,反手把水龙头关了,他下意识看向浴室门口——黎恬揉着眼睛靠在门边,好像是被他吵醒了。
    “是我。”
    黎南吞了吞口水,竭力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没有那么古怪:“水龙头被我弄坏了,刚刚才修好。
    你去睡吧。”
    黎恬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走了回去。
    她没有闻见血腥味。
    闻初尔不能活下来,黎南突然就想明白了,那个alpha绝对报复他,不仅仅是自己,全家人都不会幸免于难。
    早知道就听闻初尔的话往大动脉上捅了,黎南有些后悔,水柱溅了他半身,衣服重重地往下压,但他没有心情处理了。
    他到厨房拿了把切骨头的刀,闻初尔死了是最好的,如果没死,那只能自己动手了。
    黎南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一张苍白无力的死人脸,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五官。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黎南不住默念,紧紧攥着刀柄,度秒如年地走到了那个角落,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摊被压碎的血,零落的血点蔓延向看不见的远处。
    血不会自己移动,尸体也不会。
    瞬间的恐惧充斥着全身,黎南浑身乏力地瘫坐在地上,心脏都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他不能只是呆坐着了。
    黎南一脚踹开门,二话不说就开了灯,“小叔,赶紧起来。”
    他翻出行李箱,匆匆忙忙往里塞衣服,塞到一半又往外丢,在抽屉里扒拉出一大堆吃了一半或是没开过的药,稀里哗啦就往里倒。
    白止越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困得口齿不清,老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怎么了?”
    “我们现在搬家,东西收拾好就走!”
    “搬家?”
    白止越更糊涂了:“搬到哪里去?”
    他问了好几声都没人作答,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黎南整个人都湿透了,嘴里不知道在念念叨叨些什么,手上的动作也粗鲁得不行,衣服和药都被他弄乱到地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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