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归弹劾,且不论李令驰身兼录尚书事之职,便是奏折能递到永圣帝面?前,届时他忌惮李令驰而不敢严办陈恒敬乃至李令仪,那这奏折岂非反倒成了把柄?
    “那就闹到他不得不理会!
    何为天?子??应天?承运,福泽万民是为天?子?!”
    谢元贞一字一顿,“可当年?他却弃朔北万民于铁蹄之下,自顾南下遁逃,从他踏出洛都城之时便该知?道,水能载舟,终有?一天?亦能覆舟!”
    “当务之急,”
    陆思卿点点头,俨然准备着手联络人查办,“是要找到名册上幸存的流民!”
    “有?几人,”
    这正说到谢元贞心坎,他顿了顿,转而对上陆思卿的视线,“我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送陆思卿出门前谢元贞想起那本名册仍是不大放心,“二嫂,那钟离望明码标价,今日能卖与你,明日便能卖与别人,他可靠吗?”
    “买定?离手,日后他见?了不会承认这是他的东西,今日我也不会问他这东西是如何得来的。
    如钟离望这般拿捏世家把柄,要想活得长久,必得比谁都该能识人眼色。”
    陆思卿附耳上来,压低了声音,“我自然也捏着他的把柄,不叫他有?机会反咬一口?。”
    听?罢谢元贞稍微放心了些,可陆思卿却不想罢休,“六年?来事无巨细,桩桩件件你都要过问操心,眼瞧着只长个儿不长肉,”
    他视线偏转,绕着谢元贞的左手腕打?起转来,“我总见?你戴着却鬼丸,连这红绳也不曾换过。
    可是晚上难以?安眠,是否要我再给你调些安神香来?”
    闻言谢元贞垂眸,神色晦暗,“我巴不得父兄母亲夜夜入梦来聚。”
    可他夜夜所见?,皆是血溅洛都谢府的惨状。
    “季欢,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你,”
    陆思卿敛了笑意,不厌其烦地叮嘱道:“你必得要好好活着!”
    谈完话送完人,谢元贞却没有?立即回房的意思,只是回身,一直盯着高?高?的院墙看。
    “阿兄你望什么?”
    谢元贞收回视线,岁月催人老,面?前的谢含章女大十八变,个头蹿得也快,眼见?不过只矮自己一个脑袋。
    他摇摇头似有?些失落,什么也没解释,只领着阿妹往廊下走——
    “夜深了,咱们回去歇息吧。”
    告官
    一连几?日阴雨,清晨天蒙蒙亮,赫连诚一袭黑衣,匆匆踏进一户农家。
    “赫连大?人,您来啦!”
    陶家夫妇倒屣相迎,柳氏赶紧翻出油灯添上,昏暗的屋子顿时显得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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