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言中的怒意,使得簪月与许青霄瞬间收起方才看热闹的笑脸,看向沈南归的目光也变得陌生谨慎。
    沈南归的神色虽有变化,但也还算稳得住。
    “难道殿下不需要,陛下就不会给殿下了吗?”
    “洗耳恭听。”
    秦姝道。
    “臣谏言的,从来都是陛下原本就要给殿下,且臣权衡过后,认为对殿下有益的东西。”
    沈南归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陛下曾经需要殿下当他最信任的一把利刃,如今需要殿下成为他制衡权臣的一颗棋子,不论如何做,最终都是要对殿下放权。
    殿下本就有能力成为这朝上至关重要的人,又何乐
    而不为呢?”
    秦姝冷笑道:“句句都是为本宫谋划,看来你心中,是半分也顾不上自己啊。”
    沈南归停顿一瞬,认真道:“为臣自己的考虑,当然是有的。”
    “臣出身寒族,家族在前朝时即便立下累累军功,却始终会受到世家的排挤和压制,更别提在京都谋职。
    听闻先帝和卢氏有意着重培养寒族中的有志之士,臣才觉得有争下去的希望,但臣没想到,去年入京后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彼时殿下正与尹清徽在刑场上斗法,表面上看是尹清徽仗着天子的势,压殿下一头,可臣从殿下的眼中看到了——臣想要的,运筹帷幄。”
    “当时刑场上的人皆有自己在乎的东西,譬如尹清徽在乎谢、顾二人是否站出来顶罪;谢、顾二人在乎殿下是否真的会下令斩首劳役;百姓们群情激奋,却没有确切观察的目标。
    可臣看见了,被斩于刀下的那几十人,统统是被提前下了毒,已经无法说清楚词句。
    而那些替死鬼身后的人,嘴里是喊得出‘冤’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劳役。”
    “臣那时便觉得,殿下会是臣所追随之人。”
    沈南归双手执礼,垂下头去,“臣明白殿下的志向,更明白朝中是谁在阻碍殿下的志向,所以臣才……”
    “所以你才拼命揣度圣心,想要越过孙无忧,做皇帝的亲信。”
    秦姝淡淡应道。
    沈南归猛地抬头,兴奋于她的了然,“是!
    臣认为殿下只缺一个能近身左右皇帝的人,臣愿做这个人,助殿下登上青云!”
    秦姝有些愣怔,片刻后才移开目光,半是苦笑半是威吓道:“因为我并无门第之见,又不为祸百姓,所以你认为我比皇帝和孙无忧更适合做你的主君,你能在我的治下发展得更好,对吗?可你说的青云,是想让本宫彻底执掌大权吧?看你今日坦诚的份儿上,我就不继续猜测你是想如何令本宫掌权了。
    你走罢,我怕你再说下去,就没有命走了。”
    沈南归站直身体,认真问道:“殿下不愿意继续说,是不信臣吗?”
    秦姝转身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其中结果不言而喻。
    沈南归又道:“臣希望是因为殿下不信臣,而不是殿下真的无谋权之心。”
    气氛已经坏得要命,簪月却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着秦姝的态度,没有出言赶客。
    是许青霄自觉不该再无所作为,才出言道:“沈御史,我家殿下近日身子不适,我送你出去吧。”
    “本宫突然想起来,你的老师卢中丞,还有其女卢棂,应该与你看法不同吧。”
    在沈南归就快败下阵而离去时,秦姝倏然开口。
    沈南归连忙应道:“确实不同,卢氏忠于先帝,他们更希望国家由先帝的血脉掌控,希望皇帝能被好好教导后执政。”
    “这样不是很好吗?这应该也最符合你们读书人的观念吧。”
    秦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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