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堉已经完全编好了算学启蒙,已经通过了皇帝陛下的审批,但是他不敢放出去。
    就连一起负责编纂工作的徽商程大位,对这本极为离经叛道却非常准确的算学启蒙,也持有保守意见。
    程大位的《算法统宗》里就有孕生男女歌,在程大位看来,周三径一、方五斜七,才是王道正道。
    朱翊钧笑着问道:“皇叔看得懂天元术吗?”
    “能。”
    朱载堉特别肯定的说道。
    “程博士能看得懂天元术吗?”
    朱翊钧看着程大位问道。
    “能。”
    程大位也非常确信。
    朱翊钧笑着说道:“大明的儒生大部分都看不懂天元术,所以,皇叔不用怕,因为他们真的不懂啊。”
    王阳明弟子顾应祥,已经是少数的儒生弟子中精通算学的人,他在着作《测圆海镜分类释术》时,因为看不懂天元术,谓‘每条细草,止以天元一立算,而漫无下手之处’,将天元术的内容尽数删去,买椟还珠,贻千古不知而作之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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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懂没关系,看不懂还不学,只是一概删去,连看都不看了,这就是大明朝儒学士的做法。
    这也是为何那些个崇正学的儒学士们,反复叫嚣着要王阳明入孔庙,却一直被朝廷阻拦的原因,王阳明这些个弟子,大部分都是这种看不懂就删除的酒囊饭袋,明明是困而知之,变成困而不知,删减之,删了就当不存在了。
    就这种货色,朱翊钧怕他们?
    天元术,就是设一个未知数x,而天地二元术,就是设两个未知数x,y,刘大鉴的《乾坤括囊》有天、地、人三元等,最后又由朱世杰创立了四元术。
    天元术只要稍微留心,就知道到底在讲什么,连冯保、张宏和内书房的小宦官们,都能看得懂,顾应祥是看不懂,还是根本就没看?
    不懂还想泄泄沓沓,那就不要怪朱翊钧骂人了。
    度数旁通,精确计算和记录,不是没有成果,比如飞翼帆船的零件图、总装图、设计说明和改型说明等船志再次入京,即便是大明船厂被毁之一旦,只要想做,就可以拿着这些飞翼帆船的图纸,立刻再次建造。
    “算学启蒙,交给三经厂刊印,刊刻天下,不服就上奏来辩便是。”
    朱翊钧看着朱载堉,确定了算数启蒙的定式,并且准备天下推广。
    次日的清晨,八月的阳光明媚,一日的廷议再次开始,朱翊钧来到了文华殿上,开始了每日的御门听政。
    张居正翻出第一本奏疏的时候,略显有些失神。
    “元辅?”
    次辅吕调阳提醒着张居正,廷议呢!
    走什么神,主持会议啊!
    张居正将奏疏放在了桌上,绷着个脸强忍住了笑意说道:“翰林余孟麟上奏言算学启蒙一书乃是谶纬之学,妖妄之术,理当严禁,乃是违祖宗成法之举。”
    这封奏疏很长,但是里面的内容其实都比较空洞,张居正就简明扼要继续说道:“陛下朱批:米一千二百石,每斗价银六分二厘五毫,问该米银几何。”
    “余孟麟答曰:银一千五百两。”
    “陛下朱批:日后不要做买卖。”
    谭纶呆滞的听完之后,愣了半天才惊讶不已的说道:“余孟麟可是咱大明的探花郎,他他他连这个都算不明白吗?一石十斗,一斗六分二厘五毫,一石六钱二分五厘,一千二百石,不应该是七百五十两银子吗?”
    “大司徒,我算错了吗?”
    王国光叹为观止的说道:“没有,就是个对过寅关降积题罢了,就是七百五十两银子。”
    朱翊钧笑着说道:“朕就怕余探花算不明白,闹出笑话来,专门给他凑了个整数,他还是没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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