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敛下眉目。
    从一月前,她便知道,他会来。
    她以为,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没曾想,这样快就见到了人。
    若是两三年前,她心里或许还有些波动。
    可现在
    他,应当是娶妻了吧,步步高升的崔大人,和在边疆封王的顺承王爷,过去的县主,县主应当是郡主了。
    阮慕摇摇头,这都早已经不关她的事情了。
    崔煊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伙计便拿来了药膳,他问了一句,昨日送来拿跌落的昏迷小孩情况如何了。
    那伙计讪讪的,这样的穷人,没有几个钱,救起来却特别费功夫,也只有那阮大夫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活了活了。”
    他不耐烦地说,可又看到面前男人通身的气度,立刻讪笑起来。
    崔煊出了门,回去后,把药膳随便一扔,药膳,里头也是有药的,咳疾并无什么大碍,想着若再严重些,他再喝吧。
    然后便叫了和荣,套车,他要去那些劳工的住所看看。
    那些人账本做得精巧,又官官相护,哪怕他这个内阁的人来了,瞧着对方也没有丝毫的忧惧,越是如此,要么对方当真是清清白白,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那便是无所畏惧。
    那些劳工,看来,便是一个突破口。
    马车晃晃悠悠往那边而去,四周人声开始鼎沸的时候,大约就是快到了。
    “大人,您可能只有下马车走过去。”
    崔煊一看,这里的道路极其狭窄,两旁的房屋低矮,地上潮湿泥泞,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腐烂味道。
    小儿衣衫破烂,却乖巧扛着东西,小脸都红得发紫。
    崔煊上前一步帮忙抬起。
    那小孩警惕地回头一看,而后抱起比他人还高的东西急匆匆跑了。
    “这地方大人您要见谁?叫来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连和荣都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脏污。
    崔煊皱眉往里走。
    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前,敲门了半天,本以为都没人了,最后是一个中年妇人开了门。
    她警惕地看了眼两个人,“你们找谁?”
    “我们大人”
    崔煊打断和荣的话,
    “请问是赵二的家吗?之前你家小孩摔落的时候,恰好我们在旁边,所以特意来探望一番病情。”
    崔煊叫和荣将带的礼品拿出来。
    那妇人脸色才好起来,有些试探地问,“您就是将小六子送医馆的好心人?”
    那男子回去后,只给自己的婆娘说了,是一位好心人帮忙。
    他自己当天也是头晕眼花,慌得厉害,知道有马车的人身份不一般,可是并不知道是谁。
    而崔煊来建邺一直低调,马车也是最普通简单的,所以倒也是瞧不出身份。
    “啊,谢谢,谢谢,若非公子您,我家小六子说不定就”
    妇人差点哭起来,“都怪那些狗官”
    可是她话还没骂完就立刻顿住,“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您进来,其实应当是我们上门感激您的,哪里还需要您破费,实在是”
    实在是这个家简直就是比贫民窟更破烂脏污,可以看出,主人已经努力地将屋子打理得整洁干净,可是地上总是有污水,空气里总有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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