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盛望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
    人有时候衝动起来自己都拦不住,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想好自己更想听见怎样的答案。
    他以为江添根本不会搭理这种玩笑,结果江添却开了口。
    很难描述那一瞬间的感受,盛望大脑空白了两秒,转头问:“谁?”
    江添没吭声,像某种沉默的反省或懊悔,大概刚刚也只是他的一时衝动。
    他垂下手,眼也不抬地把白色毛巾在掌中缠了一圈,说:“什么谁?”
    “不是说也不一定么?”
    盛望直起身来。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刚灌了三大杯冰啤,整个心口都是凉的,血和大脑却热得像微醺,他不知道江添会给出什么回答,也说不清自己是在期待还是在难过。
    江添看了他一眼,有一瞬间几乎要说点什么了,但最终他只是转过身去,把手上缠成一团的毛巾丢进了洗衣机。
    “随口反驳而已,没谁。”
    他扶着阳台门对盛望说:“进去睡觉,起风了。”
    盛望没有立刻应声。
    那几秒钟的安静有些微妙,像极了某种暧昧的僵持。
    又过了一会儿,盛望才抬脚往屋里走,从江添面前经过的时候,他抱怨道:“敷衍,跟我还搞保密这一套。”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是我认识的么?”
    江添跟在后面把门关严,闻言没好气地说:“没完了你?”
    “行吧行吧,睡觉。”
    盛望把洗澡后披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踩着木质小楼梯去去了上铺,很快钻进了被窝里。
    江添朝上面看了一眼,灰色的条纹被子鼓起一个包,顶头是盛望的后脑勺。
    他走到墙边关了灯,屋里顿时陷入漆黑,只有上铺那个鼓包边缘亮着一团手机屏幕的荧光。
    “要给你照着点么?”
    鼓包问。
    “看得见。”
    江添说。
    “噢。”
    虽然是江添催的睡觉,但他其实并无困意。
    他枕在床头刷了一会儿手机——
    跟赵曦说了几句事情,回復了高天扬刷屏式的消息,翻了一下相册,然后再次切进微信。
    他本想继续跟赵曦说事,却发现聊天框最顶上的那个人悄悄换了头像。
    江添愣了一下,点进盛望的信息页,发现他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被好奇心扼住了咽喉。
    某某
    下面配图是一个被手捏扁的小红罐牛奶。
    他新换的头像就是这张图,暱称改成了:可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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