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需京城子弟?又何论少年时?”
    京鉴馆的掌柜叫长生,一袭素衣长袍挂葫芦,布鞋沾满黄泥,他自己倒说这是天上云泥,偏不肯洗去。
    来这里聚的,多半有权有势,一开始并非没有不嫌他鞋底脏乱的,毕竟与红楼美人极不相配。
    只来得多了,清楚长生的为人,一群大老爷们儿也不大在意他脚底有无黄泥了。
    掌柜的年近三十,桃花眼下一道浅疤。
    又有一头披背长发,用梅花结揪起一半在脑后。
    俊俏风流,若非装束奇葩,必然也是一位翩翩公子。
    今夜的京鉴馆元宵气氛还未过去,仍是高朋满座。
    长生靠站在二楼,环臂四处闲看。
    按照他所画草图搭造的馆内景象光彩夺目。
    一到五楼是凌空的,中央架起一座飞云亭。
    那四个衣着华丽的绝色美人儿也正如他意,此刻在直通飞云亭的四座拱桥上弹奏琵琶、吹演管弦、跳转惊鸿、抛洒彩头。
    红翠幕不知垂了几百匹,珍粉彩墨也不知用了多少金银。
    他只管画,呈现出来的,只要有一池莲花戏台,绘染诡谲的空中亭阁,珠玉叮当的攻心美人,以及足够容纳京鉴馆所有形形色色贵客的盛筵,便好。
    他就是要,在最繁华的京城中央,打造一座出世仙阁。
    二楼视野最佳,能看到握紧红绸飞上飞下的敦煌仙殊,也最能听清京鉴馆一众权红之家的欢呼。
    长生眯了眯眸,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想大概权势滔天的,都不在一楼花厅,那个距离戏台最近的场子里。
    都在他身后二楼的厢房里。
    也不知,崔琛和延清他们今日可有过来?
    长生刚动了下身子,忽然有人高声唤他:“长生兄!
    快进来!”
    长生回头一瞧,钱乙打开推门,探出头,在招手示意他进去。
    还真来了。
    他颇觉奇怪,不懂钱乙一脸神秘的样子是哪般。
    钱乙等在二楼第二个大房。
    一走进去,果见十几个少年围坐在铺着金缨宝玉的大桌前,玩得正肆意。
    那边锦褥长榻上还横倒了一两个酒量不佳的。
    一如既往还是他们十六个少年人。
    长生笑道:“京鉴馆倒是好风水,旁人一眼难见的长安十六公子,倒日夜在我这小地方聚着,却不知以后还记不记得有长生这么个人,可别忘了元宵这几日的热闹。
    反正我是忘不掉的。”
    “长生兄,你又徒伤悲。”
    钱乙提着一壶酒,跑去将长生拽下,给他灌了一满杯,笑嘻嘻道,“俗话说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延清今日带了个小妹妹来,你要见吗?”
    钱乙塞给长生一杯热酒,指指那边用珠帘薄幕间隔出来的小间内室,常供人休息用。
    “把人惹哭了,隔着帷幕都听得见延清手忙脚乱,你们就别给他添乱了。”
    崔琛哭笑不得地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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