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倒至层叠的纱布上,再敷到她脸上。
    “自己摁住。”
    闻蝉依言抬手。
    交替间,难免手腕肌肤相蹭,沾染上对方的体温。
    谢云章更凉一些。
    “公子要带我去看脸吗?”
    他正松一口气收拾着沾染血渍的纱布,便听面前人问。
    “是,”
    他已想好说辞,“纳妾纳色,你若连这几分颜色也无,如何入我后院?”
    闻蝉身上寝衣单薄,露出月牙似的锁骨,和纤细的颈项。
    一低头,颈项弯折,无端现出几分柔弱。
    谢云章还当她在难过,就要转身将漆盘上的秽物送出去。
    忽然听她问:“那公子要娶谁?”
    冰凉的草药敷上,缓解了大半的灼烫刺痛,只是她声调仍旧有气无力。
    “我为妾,将来的主母是哪位?那位痴心不改的齐小姐,还是公子另有成算?”
    谢云章不是第一次恨她的通透聪颖。
    只要对她表露一点关心,一点在意,她就会知道,自己心里还是装着她,装得满满当当。
    这种时候说多错多,谢云章头也不回道:“这不是你该僭越关心的事。”
    说完托着漆盘,大步踏出屋外。
    闻蝉便没有再问了。
    为着夜里安心入睡,谢云章又取来绢布条,绕着她脑袋将那纱布绑了按在伤处。
    接下来行船的几日,闻蝉也一直缠着。
    素色布条越过鼻梁,在脑后打了结,换药时她也自己看过,这药虽冰凉镇痛,却也叫伤口一直没愈合。
    还有就是,衣裳虽穿了,腰间白玉带却没能解下。
    “今日放晴,出去走动半个时辰。”
    听见男人出声,闻蝉抿抿唇。
    “不了,月信就要到了,身上虚。”
    其实没有虚,可上回到外头走动,谢云章还用银链牵着她。
    那银链自她衣摆下方伸出,坠在裙面上,又落进男人手心。
    有一回石青过来递信,不过远远瞧见,目光便在两人间好一阵打量。
    太丢脸了。
    好在谢云章算一算日子,信了她的说法,只叫后厨给她熬了汤药。
    又过两日,船便入常州靠岸了。
    坐车进到一处幽静的巷子,见到那上了年纪的老大夫,谈话间才知,就是他要谢云章剜自己疤痕的。
    谢云章难得对人很是恭敬,拆去闻蝉脑后的绢布,将鲜血淋漓的伤口露至人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