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心里咯噔一下,她猜错了:“这么说,您是不信佛主了?”
    嘎鲁又目露警惕之色,他始终不愿意和她多谈。
    月池只能换一种策略,她叹道:“我却是信的,我曾经梦到过爹。
    他说,希望我能堂堂正正地回家……”
    嘎鲁的瞳孔微缩,他的拳头攥紧,却没有发怒,而是道:“我救你的命,是为了让你替我办事,而不是让你在这里叨叨的。”
    月池情知今日已然到头了,她忙见好就收:“好吧,既然诺颜不想学,我们换一个字就是了。”
    她又写了一个“羊”
    字。
    嘎鲁拿着炭笔,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写。
    只是,他的手虽粗大,却是极为笨拙,写得始终歪歪扭扭。
    月池指点了他几次,仍旧不对劲。
    当年朱厚照学字,也没这么费劲过。
    她正想上前手把手教他时,忽见贺希格匆匆忙忙地奔进来,她满面惊惶:“诺颜,不好了,那个汉人,又发病了。”
    月池只觉脑子嗡得一声,拔腿就奔了出去。
    早上还面色红润的时春,此刻正气弱游丝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月池暴怒:“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丹巴增措在一旁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乌日夫见状道:“说话啊,喇嘛,这个小兄弟,不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吗?”
    丹巴增措愕然抬起头,目露惊惶之色,他忙道:“诺颜,不关小僧的事。
    不关小僧的事啊,是、是、是……”
    他在乌日夫等人的虎视眈眈,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归于寂静。
    乌日夫见状越发得意,他对嘎鲁道:“诺颜,必须好好揍一顿喇嘛,才能叫他以后不偷懒。”
    丹巴增措已然开始发抖,他死死拉住月池:“别,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月池的目光四扫,冷得像刀,她问道:“诺颜,您觉得呢?”
    嘎鲁没有看她,而是目视前方道:“拖下去。”
    丹巴增措的哭喊声在帐篷外回荡,而月池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她的目力所及,众人先是一缩,接着又恶狠狠地瞪回来。
    月池垂眸道:“诺颜,还请手下留情,我的兄弟,还得人照顾呢。
    您也不想喇嘛死,是吧?”
    她与嘎鲁四目相对间,似有无数暗流涌动。
    嘎鲁扬长而去,不久后丹巴增措被拖了回来。
    乌日夫等人还凑到月池面前来道:“哟,这可冻坏了吧。
    兄弟,最近你就少出去了,还是得把人看好呀。”
    月池嘴角缓缓上扬:“当然,多谢几位的提醒。”
    待人都走了后,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时春和床下哀叫连连的丹巴增措,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是嘎鲁给她的一次教训,他明显知道,时春之病绝不是丹巴增措所为,可他却仍然顺着底下人的意思,将锅甩给无辜的喇嘛。
    这明面上是在打喇嘛,可实际却是在打她的脸。
    她缓缓合上眼,还是操之过急了,她拉住时春的冰凉的手,她又害了她,她的莽撞之举,又害了她一次。
    丹巴增措的哀叫声像幽灵一般在她耳边回荡。
    她突然厉声道:“别叫了,快来替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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