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保何等伶俐的人,便知这是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暗骂道,还真是神气,连寒暄的话都不说几句。
    兰室乃是茶室,布置得极为雅致。
    朱厚照正凭栏而立,案前的茶炉中正水雾升腾。
    佛保吸了吸鼻子,这茶,闻着不对劲啊,是煮坏了吧?!
    他期期艾艾道:“爷,李侍郎到了。
    奴才给您换一套茶具吧。”
    朱厚照望着雨后的翠叶红莲,头也不回道:“不必,你懂什么。
    李侍郎大驾光临,哪里是为这一杯茶来。”
    佛保愣在原地,是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
    又来了,月池暗叹一声,她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
    朱厚照半晌听不见动静,终于忍不住回头。
    这一回身,却见室内空空如也。
    他一惊,问佛保道:“不是说他来了,这人呢?”
    佛保一窒,他呆呆地望着朱厚照的斜下手。
    朱厚照一低头,这才看到了已经跪坐案几旁的月池。
    月池:“……”
    朱厚照:“……”
    这下乔也拿不下去了。
    他挥退左右,咬牙道:“你还真是胜券在握啊。”
    月池道:“臣不敢。”
    朱厚照掀袍坐下:“朕前些日子让你去京郊避暑,你不去,怎么今儿又来了。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佛保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退出去的他面色煞白,两只眼睛却亮得惊人。
    兰室中,月池将壶中的茶水倒尽,她道:“我受不了寒,您是知道的。
    我已经见惯血,您也是清楚的。
    既如此,又何须避开呢?”
    她又一次将真相揭开,避暑是假,避血才是真。
    每次他想用绷带将伤疤裹住时,她却总要反其道而行,再扎上一个洞,让血再淌出来。
    朱厚照一时语塞,半晌方冷笑一声:“你要是真见惯了,又何必巴巴跑这一趟?朕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你要保马中锡。”
    月池道:“不是我要保,而是您需要马中锡这样的人。
    马中锡对我来说,并非是必不可缺。”
    她迎着朱厚照诧异的眼神:“这世上的聪明人是多不胜数,可傻子也不少。
    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1】儒教同佛道一般,绵延千年,当然也不乏虔心的信徒。
    您若真要杀马中锡,我至多感慨几天,便又可以轻易找到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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