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又爽口又劲道,配上粘稠香浓的浇头,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干掉了一整碗。
    月池看着两人哈气的样子,又是一阵发笑:“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回去歇息吧。”
    杨慎的筷子一顿:“啥?”
    谢丕这下也坐不住了:“朝堂已然闹成了这样,以贤弟之品性,岂会坐视不理。”
    月池道:“兄长这次可料错了,我正打算不插手呢。”
    谢丕惊得嘴都要合不拢了:“这却是为何?王尚书为势所逼,已是官位不稳。”
    月池抚掌道:“越不稳才越好呢。”
    杨慎不由变了脸色,他霍然起身:“你、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该不会吃错药了吧。”
    月池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好得很,不好的是别人。
    先有宁王起兵造反,后有诸藩,以祖训为鞭笞,以官员为打手,能逼得一个户部尚书左支右绌。
    拿皇上的钱,造皇上的反,逼皇上的人,还要继续要挟朝廷,长长久久地寄生下去,你们说,他们还能好得了吗?”
    只缘身在此山中
    因为我的爱,也应该卖一个好价钱?
    谢丕道:“可毕竟有祖训压着。
    所谓亲亲之谊,圣上也需思量悠悠众口。”
    洪武爷对子孙后代,十分宽宥。
    明文规定:“亲王宗室只有谋逆罪不赦,其余诸罪皆由皇帝裁定。
    有司只可举奏诸王所犯罪行,不得擅自缉拿审问。
    即便亲王犯了大罪,也不可对其用刑,犯大罪的降为庶人,朝廷还依旧给米粮,犯小罪的只受申斥。”
    太祖之子晋王朱棡,在封地多行不法,以奔马车裂人,也只受申斥而已。
    永乐时期,代简王在路边上行走,无缘无故用袖中的锤斧伤人,也只是被降敕责戒。
    在这样氛围下,养出的宗藩,比勋贵更加骄横,也无大局意识。
    他们与官员勾结,半贿赂半胁迫来谋取私利。
    要想让他们乖乖从命,不是那么容易。
    月池却很乐观:“祖训该怎么用,该怎么解释,是由上而非由下。
    先帝在时,代府镇国将军锺铹、奇浥、奇湡冒领岁禄,先帝以其不遵祖训,命革禄十之二,以示惩戒。
    请问这又是祖训中哪条规定了的呢?”
    这是弘治三年的事,杨慎当时才刚满三岁,他又未曾入仕,因此是闻所未闻。
    他有些吃惊:“你是把历代所有的案件全部看过了一遍?”
    月池看着这个与她同岁的年轻人,他心还鲜活,就像出土的根芽,而她却已是饱经风霜,裹在了厚厚树皮之下。
    她道:“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打无准备之仗。”
    杨慎既惊叹又有些惭愧。
    这位出名的大才子,满怀希望去参加科举考试,也被考官点为卷首。
    可谁知,他的考卷被灯花烧坏,因此名落孙山,只能再等三年。
    虽不是他的过错,亲朋也多有安慰,他仍然满心不是滋味。
    他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月池道:“什么都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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