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筠已是心如擂鼓,她推了推月池:“你说话呀,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是退到栅栏里,还是又……”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时春按住了她:“别问了。”
    贞筠却格外强硬:“你闭嘴,我就是要问个明白。”
    时春问道:“可你问明白如何,问不明白又如何呢?”
    贞筠的嘴唇颤动,一时哑口无言。
    月池不由一叹:“放心吧,我如今离那一步,还差得远呢。”
    再说了,儒道本身也并非是一潭死水,不可发展。
    即便在五百年后,不一样有新儒学,大放光彩吗?
    第二日鸿庆楼中,翰林院编修康海,吏部郎中谢丕、王九思,御史曹闵、卢雍等人齐聚一堂。
    他们虽为同僚,平日却也只是泛泛之交,如今坐到了一处,倒有些局促之感。
    而顷他们听到了门扉响动,便知是月池到了,皆起身相迎。
    月池笑道:“请坐、请坐,真是名贤秀士,济济一堂。”
    大家伙寒暄了几句,这才依次落座。
    月池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划过,在座的人或是马中锡的同乡、学生,或是已然上本请求从轻发落他的官员。
    她心知肚明,这群人中,全心全意要保马中锡的人并不多。
    相当一部分都只是常人。
    在不连累自身的前提下,他们愿意为马中锡说几句话,如今到此其实更是想借这个机会,搭上她这条大船。
    于是,她和谢丕进行了一波初步的筛选,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要结党营私,总不能什么都不挑。
    她道:“事不容缓,闲话我就不多说了。
    东田公忠果正直,爱民如子,虽然有罪,但私以为罪不至死。”
    东田是马中锡的号。
    康海起身道:“蒙侍郎愿意伸出援手,我等自当与侍郎一道,联名上奏。”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月池一愣,这就是眼下许多文官的想法,总以为大家一块联名,声势大了,也就有理了,殊不知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引起上头的警惕,闹得多了,就又会迎来一场打压。
    月池摆摆手道:“诸位误会了。
    我非是要大家联名。
    此事闹成这样,廷议是少不了的。
    廷议之上,联名再多,又有何益。”
    康海等人脸上一烧:“竟是要廷议么?”
    他们的官职不高,如没有特旨,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马中锡的另一个学生王九思问道:“那不知,侍郎召我等来此是为何事?”
    月池道:“自然是借诸位的才智一用。”
    众人面面相觑,月池道:“独木难支,总有思虑不到之处,有这么多饱学之士共同参详,结果就会好上许多。
    记着,我们今日的讨论有三个要旨,第一,不要去历数马公的功勋。”
    康海一脸懵:“下官不解,不数功勋,这……”
    月池说得很直白:“除非他立了我这样的功劳,否则再反复强调,亦是无用。
    三法司一语便能驳回,有功当赏,有过当罚,焉能开倚功造过之先河。”
    大家如梦初醒,皆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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