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仪大惊失色:“陛下不可,那可是三百万人命啊。”
    元旻冷笑:“依朕看来,他们精神好得很,还刺杀钦差,堵城门……一时半会饿不死。”
    卢照仪痛心疾首:“那些都是逆贼处心积虑找来的托啊,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三万人。
    陛下明鉴,岂能因三万人而置三百万人于不顾?”
    元旻微笑不减,将邸报从书案上拿起再放下、反复抛了几次,上齿抵住下唇正要说什么。
    “陛下,整兵备战吧”
    ,元璟突然从座位站起,抢着说,“滬南道形势危急,已不得不做好发兵的准备了。”
    元旻收敛笑容,点头赞许:“可行。
    十天内关闭维阳、宜邑两座屿城,从长济渠调七千水师到长流川,集结两万水师。
    留五千戒严江面、两边策应,其余一万五分兵两路,八千去浔阴,七千去宜邑。”
    “从江城到维阳,长流川北岸各城,半个月内戒严。”
    只是备战,而非发兵。
    元璟与卢照仪对视一眼,擦了把冷汗,松了口气。
    云飞燕迟疑了半晌,还是起身,弱弱地奏请:“陛下,还有一事……大灾之后的大疫……”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卢照仪和元璟头埋得更低,只敢拿眼角余光偷偷瞄他。
    书房里一片死寂,空气都凝固了。
    元旻冷眼注视着她良久,脸色松动了些,和颜悦色地问她:“敢问云爱卿,根据许爱卿传回书信计算,滬南养得起多少兵马?”
    云飞燕稍加思索计算,肯定地说:“若全是步兵,有战力的精兵不会超过五万,如果有水师还更少些;朝廷滬南四州,每州驻官兵五千。”
    元旻点点头:“自征和二十年大撤军,朝廷对偌大滬南进驻的官军,就只有这么些…四州长官都是前朝高门,所以这两万人也不能用。”
    “若真打起来,朝廷胜算几何?”
    云飞燕毫不迟疑:“必胜!”
    元旻笑容更盛:“所以,云爱卿以为,为何时至今日,朕依然按兵不动?”
    为何,自然是四州近两千万百姓。
    云飞燕会意,忙恭声请罪。
    元旻却毫不在意,脸色已温和如旧,开始命中书令拟旨,仿佛上书房内一直就这样其乐融融。
    压在三名臣子心中的重压,终于松了松,云飞燕和卢照仪忙请安告退。
    元璟看着那两人走出去,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元旻:“陛下怎么喝这么多?”
    “事到如今,除了喝喝闷酒,好像也没别的可以做了”
    ,元旻笑容苦涩,眼眶泛红,嘲讽道,“这国君当得有什么意思?女人和兄弟陷在那几个月了,打也不能打,杀也不能杀,还要给他们送粮送药……真是窝囊。”
    元璟见布局已定,知道他不过说些难听话发泄,于是沉默了半晌后说:“陛下若是需要,臣陪着继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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