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到寇家,见到门楣那两块纯金的字。
    他总是心痒难耐,给寇家做了几十年长工,别说挣多少钱,这辈子亲手在这么大的金子上摸一摸就很满足了。
    人比人,气死人。
    寇家钱多的到处散,越散越多,根本花不完。
    他就得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文钱一文钱的苦挣。
    每年从正月初一开门,一直干到大年三十晚上。
    天天如此劳累,一辈子挣的钱,还不如人家挂在门楣上的金子多。
    “享受了一千年了,再不倒霉天理不容。”
    寇家倒了。
    虽然自己沾不了很大的光,寇家的家财,除了那间米店,跟自己没有关系,但他还是感到莫名的兴奋。
    都长着一颗脑袋,手脚俱全。
    都是娘生爹养。
    凭什么他轻易拥有花不完的钱,我拼了命也挣不来。
    米冲一边沿着寇家中间的甬道向前狂奔,一边嘟嘟囔囔,怨天尤人,抱怨老天不公。
    寇家宅院太大了。
    简直就是一座小型县城。
    花园、山水、假山、楼台亭阁,应有尽有。
    每个景观都经过高人精心设计,请了高明的匠人精心修造。
    一眼望去,不但赏心悦目,而且贵气逼人。
    米冲绕来绕去,进了接近后门的桃花园。
    正是盛夏时节。
    园内大小桃树上结满了青涩的桃子,压弯了枝头。
    米冲在中间那棵两抱粗的桃树前站住,左绕三圈,右绕三圈。
    单掌击在树上。
    “回老爷,请开门,奴才来了。”
    咔嚓!
    青光闪过,树干上竟然出了一道门。
    一个身材矮小、瘦骨伶仃的老头探出头。
    左右望了望,使劲抽动鼻子,没有捕捉到空气中异味儿。
    这才走出门外,站在米冲对面。
    那人身材太矮了,脑袋只到米冲胸口,头上戴着一顶青头巾,穿着一身肥大的黄色道袍,比拳头大不了多少脑袋上,一张尖细的嘴巴。
    左七右八的狗油胡子一边朝上支楞,一边向下耷拉。
    脸瘦无肉,瘪嘴嘬腮,两颗尖尖的门牙呲出唇外。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
    那人仰头看着米冲,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说话尖声尖气,嗓子眼那儿鸡蛋大小的咳喽素随着说话,上下蠕动。
    米冲解下包袱,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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