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
    在这种过分的警觉中,他相信已经看见德-拉莫尔小姐眼中的爱情正在减弱。
    那是幻觉,然而,于连迅速地变了脸,蒙上了一重死一般的苍白。
    他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一种不无恶意的高傲的表情很快取代了最真实、最自然的爱的表情。
    “您怎么了,我的朋友?”
    玛蒂尔德温柔而不安地问。
    “我在说谎,”
    于连恼怒地说“我在对您说谎。
    我谴责我自己,但是天主知道我尊敬您,不应该说谎。
    您爱我,您忠于我,我不需要花言巧语讨您喜欢。”
    “伟大的天主!
    您刚才对我说的那些令人心醉的话都是花言巧语?”
    “我强烈地谴责这些话,亲爱的朋友。
    那都是我过去为了一个爱我却讨厌的女人编造出来的这是我的性格的缺点,我向您坦白,饶恕我吧。”
    痛苦的泪水流满了玛蒂尔德的脸颊。
    “只要有一点点小事让我不快,我就不由自主地再想一阵,”
    于连说“我那可恶的记忆力,我现在诅咒它,就向我提供一个理由,而我也就加以滥用。”
    “难道我刚刚无意中做了让您不高兴的事吗?”
    玛蒂尔德带着可爱的天真说道。
    “我记得,有一天,您走过这金银花廊时摘了一朵花,德-吕兹先生从您的手里拿过去,您就让他拿了。
    我正在两步之外。”
    “德-吕兹先主?不可能,”
    玛蒂尔德带着她那如此自然的高傲说“我绝不会那样做。”
    “我肯定,”
    于连激烈地反驳道。
    “那好吧!
    的确如此,我的朋友,”
    玛蒂尔德难过地垂下眼睛。
    她明明知道,几个月以来,她不曾允许德-吕兹先生有这样的举动。
    于连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情望着她:“不,”
    他对自己说“她还是那样爱我。”
    晚上,她笑着责备他对德-费瓦克夫人的兴趣:“一个市民爱一个新贵!
    也许只有此种人的心,我的于连不能使之发疯。
    她把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浪荡子,”
    她一边说,一边玩着他的头发。
    于连在自认受到玛蒂尔德蔑视的那段时间里,成了巴黎穿戴最讲究的男人之一。
    即便如此,他仍然胜过此类人一筹;他一旦打扮好,就不再想了。
    有一件事仍令玛蒂尔德恼火,于连还在抄俄国人的信,并送给元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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