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嗤:“冻死,太便宜你。”
    哼,言不由衷。
    印央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她娇媚的嗓音撩拨人心:“栾喻笙,我冷。”
    轮椅不知是磕绊,还是停顿了一下,而后不为所动继续前进,来到下船口,栾喻笙抬眸冷冷道:“拿着。”
    他垂下眼皮,意指腿上的毯子。
    “谢了。”
    印央不客气地掀起毛毯,披上肩背。
    她不冷了,只是习惯使然,爱对栾喻笙撒娇,一低头,便看见他骨瘦如柴的双腿。
    似被针尖刺痛,她移开视线,装作眺望小岛:“我是自由出入还是关禁闭?”
    三位身强力壮的保镖候在下船口。
    夜影漆漆,栾喻笙没惊动工作人员,升降机锁了,无法搭乘,于是,一位保镖背,两位保镖搬轮椅,魏清托着他的背,才将他送到了船上。
    第一位保镖半蹲在栾喻笙前面,捞起他细弱的双腿,魏清和第二位保镖则各抓起栾喻笙的一条手臂搭上保镖的肩,栾喻笙躯干如泥,第三位保镖护着他慢慢伏背上。
    简单的动作,四人协力才能助他完成。
    保镖缓慢起身,离地面越来越远,惶恐感拉扯栾喻笙的神经,他的身体没有实感,恍觉摇摇悬在高空。
    他不自觉搂紧了保镖的脖子,手指哆嗦着往内蜷。
    棉拖鞋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脱落一只,咚咚滚落,穿着黑色袜子的脚赤果显形,足弓塌陷,弯成月牙。
    双腿甩面条一样摆荡,栾喻笙看在眼里,却无法自控,耻辱感如洪水猛兽将他撕咬成碎片。
    太迟了。
    应该让她走前面。
    他紧闭眼,凛若冰霜道:“印央,闭眼。”
    印央扶着扶手:“闭眼怎么下楼梯?”
    “闭眼。”
    栾喻笙的语气让暖风染上几分寒峭,“不然,我挖了你的眼,说到做到。”
    “行啊。”
    印央瞎摸着找魏清的胳膊,“魏秘,我给我作证,我闭眼了哦,你借我扶一下。”
    “……印、印央小姐,请您扶着栏杆慢慢下,不用扶我!”
    吓得魏清被咬了似的抽回胳膊,他可不想栾喻笙赐他做杨过,“你俩给我作证,没碰到!”
    回到轮椅上,魏清给栾喻笙穿好拖鞋,系上三条束缚带,栾喻笙阴沉着脸色往酒店开去。
    印央裹着毛毯,热得出了一身汗,却有些舍不得脱下,孜孜不倦追问:“栾喻笙,你刚还没回答我,我能自由行动吗?一秒内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
    “一秒了。”
    “随你便。”
    风捎带来他藏着点宠溺的冷语。
    酒店给每位宾客预留了房间,印央直接以郑茹雅的身份入住,不过是普通房型,不比栾喻笙的总统套。
    电梯间,印央把毯子递给栾喻笙:“喏,还你。”
    沾染她体温和余香的毛毯,栾喻笙心里悬悬而望,他蜷缩的手下意识抽动一下,又恢复死寂。
    他怎么接?
    这样的手怎么在她眼皮底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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