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就不是那附庸风雅的人,只不过画卷展开之后……
    “公子,这不是您吗?”
    夏耘瞪大了眼,这画卷之上泼墨写意,本该是十分磅礴大气的金戈铁马,两军对战的千钧一,战马骑兵皆随心所欲,却不如一袭红衣君临天下的绝世少年,灼若芙蕖出渌波,折戟沉沙帜染血霞,荡气回肠。
    只是这样的场景,会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能够画得出来的?
    “好狗不挡道!”
    那少年丝毫不怵对方人多势众,梗着脖子像极了狠的狼崽子,输人不输阵。
    只是有些不自量力,不出意外地就激起众怒,平白惹来一阵拳打脚踢。
    “呸!
    敢骂本公子是狗,给我打!
    往死里打!”
    一个戴着金链子的胖公子咬着后槽牙,照着那少年的腰眼儿狠狠来了一脚。
    “季千岚,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往后见着我,记得绕远些走!”
    他一声令下,让家丁把地上的诗书字画撕了个干干净净,仙女散花。
    季千岚脸带青紫,看着那飘下来的碎纸,眼神更是凶狠,竟开始毫无章法地还手,连抓带咬,还真叫他挣脱开,甚至还扑倒了那看好戏的胖公子。
    他一口咬在那胖公子的耳朵上,人狠话不多,很快就见了血。
    “啊!
    快!
    快拉开这个疯子!”
    胖公子哀嚎着伸手,杀猪一样的喊声响彻皇城上空。
    家丁们也被这野小子打得不轻,慌忙上前去拖拽季千岚,拉开之后就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甚至比先前更加凶残,誓不打死不罢休。
    “好狗不挡道,各位。”
    温和有礼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众人莫名其妙地停下来,转头看是谁在哪里大言不惭。
    没想到又来一个落魄鬼。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值钱物件儿不说,还带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厮,一个瘦弱的找一个瘦弱的,都不禁打啊。
    那胖公子捂着冒血的耳朵,烦躁地摆手:“滚滚滚!
    要典当字画上别处典当去!
    休要妨碍本公子的正事!”
    “夏耘,这胖子胆子忒肥,敢让本公子滚,哪家的啊?”
    仍旧是带笑,只是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夏耘已经在心中给这哥儿们点了一排蜡,刻意压低嗓子道:“公子,这是户部尚书李周的次子,还有县尉刘淇的表弟,廷尉张永的小舅子和骁骑营教头徐璋的胞弟。”
    听着那瘦小的小厮把他们的底细一个一个都说得清清楚楚,那几位公子非但不觉得危险将至,反倒是骄傲不已地挺起了胸膛。
    “看来这位小兄弟还是有些见识,竟然连我们兄弟几个都有所耳闻。”
    胖公子一看就是他们当中领头的,毕竟其父官职最高,也不奇怪。
    竹猗轻笑一声,“被本公子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几个算是祖上烧高香了,出了你们这几个货。”
    这话听着怪怪的,不怎么像夸人的,但那胖公子明显脑子缺根筋。
    “小兄弟要是不想惹上这无妄之灾,还是另寻他处,或是在旁边稍等片刻,等本公子忙完手上的事,你手上的字画本公子买了!”
    哇,财大气粗啊。
    “不愧是户部尚书的儿子……”
    竹猗嗤笑一声,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本公子今日偏偏想惹一惹这无妄之灾,看看到底有多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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