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幸运儿的穿着可和那堆倒霉蛋不一样,衣服上绣的可不是金牡丹,而是无相花。
    无相花,又是代表哪一国的佛子呢?
    珀斯?珀斯的佛寺里供奉的可是白昙啊……
    “哗啦……”
    这命硬如斯的家伙仍旧在无意识地晃动着锁链。
    虽说已经消瘦得没了人样,手脚上都被沉重的铁链牢牢缚住,血迹斑斑,但还是没有放弃活下去的渴望。
    竹猗简单地探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手筋被挑断了,指甲也被残忍的拔出,内里更是同时被几种烈性毒药折磨着,却也相互制衡。
    能活到现在,属实够本了。
    当然,他还得继续活着,她还想知道,这鬼地方到底生过什么事情呢。
    竹猗收回目光,扯断了这哥们儿身上的锁链。
    “能听到寡人的声音吗?如果能,就睁开眼睛,如果不能,寡人就找块地,给你埋了立碑。”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在支撑着他活下去,他的眼皮动了动,掀开了一道极微小的缝隙。
    即便不明显,但是竹猗眼神好,就算他听到了。
    她想看看这人到底能为了活下去,做到什么份儿上,也没有做声。
    索性他没有让她失望,几乎是抽搐着睁开了眼。
    竹猗看到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能够活到现在还未遭毒手的原因。
    原来他看不见啊……
    她就站在他身前,看着他一点一点摸索着抓住了她的衣摆,使不出力气的手指,痉挛着握成一团。
    他越是想用力,那已经结痂的刀口就越是狰狞,和着尘土又挣开,洇出带有黄脓的污血。
    “该死。”
    竹猗暗骂了一声,直接将那人提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拦腰抱起。
    丹田处的钝痛才渐渐平复下去。
    差点忘记还有菩提金印这一茬儿了,这狗东西就是见不得她有一点逍遥自在,非得让她装出心怀天下的伪善。
    她快地找寻着能够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出口。
    出口倒是不难找,就是有点奇妙。
    好巧不巧,就是高丽郡主下榻的仁善堂。
    竹猗抱着人直接不客气地就冲进了仁善堂,对墙角抚琴的高丽郡主喊:“快去找个大夫来,治治这半死不活的家伙!”
    “这……这谁啊?怎么浑身脏污就敢往本郡主的床榻放啊?!”
    高丽郡主下意识就听从竹猗的吩咐,叫婢女去找大夫,待醒转过来之后,才想到要问清楚这不清不楚的人,怎么就往她这里送了呢!
    “该不会是你兽性大,在玉佛寺见到一个皮相不俗的,就想要对其行腌臜之事,对方不允,你就将人折磨成这样,还要本郡主帮你善后?”
    高丽郡主越想越合理,越想越生气。
    好啊,这南梁国主果然是个混不吝的,欺负人都欺负到她高丽郡主头上来了,不可饶恕!
    竹猗叹了口气,尔后弯起一抹轻蔑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指了指地下。
    “郡主,这人可是在你的仁善堂现的哦。”
    “胡说!
    这人分明就是你抱进来的!
    世子也看见了!”
    高丽郡主跑到武安侯身边,想要有人撑腰。
    武安侯只是熟练地与她拉开距离,与竹猗站在一处,回望她。
    “郡主,我看见陛下是从仁善堂的小厨房那处,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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