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昶没指望柳大侠理解自己万事老婆为先的人生信条,转身拔腿就跑。
    柳钟仪在后边追,他一路上了朱雀大街,拐进平康坊,在一堆高门宅邸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向自家的小门面。
    柳钟仪追过来,他正好敲开了自家的门,拽着柳大侠的袖子,把他一并拉了进来。
    当时李鉴赏赐他这个宅子,不是没有原因。
    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连同整个平康坊都会在十六卫的监视之下,只要有异动,便绝对有风声。
    他何昶,没有了钱穆,在朝中就任人搓扁揉圆,是最德不配位的那个。
    而李鉴,无论如何都是他如今最大的筹码。
    他只能赌把这件事闹大,李鉴会保他。
    “郎君,怎么了?”
    王芙本在做羹汤,见他突然回来,吓了一跳。
    何昶顾不上多解释,把柳钟仪推进屋子,握着王芙的手道:“芙儿,给你太原老家写信,末尾书‘急急急’三字。”
    “为何?”
    “你一面写,我一面说。”
    何昶已经到书案前研墨了,“芙儿,我今日没有去兰台上任你大概要离开长安一阵子。”
    他每次一碰上非常的变故,第一反应就是回家,如同交代身后事一般同王芙做安排。
    他有时自嘲自己是怂包一个,可自从他头一回被安上一个罗织的罪名、打入刑狱后,他就彻底认清自己不过是任人摆布罢了。
    那一次是李鉴恩威并用,逼他配合。
    而这回呢。
    “这位是南冠,我的一位相识。”
    他道,“南冠,倘若倘若我不测,求您对内子多多庇护。”
    “不是,平明兄啊,这么悲观作什么?”
    柳钟仪给他那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吓得不轻,“不过是弹劾,就算御史台真的找上门、拿你问话,又能怎地?大不了重新做个五品参议,再不济做个中州长史,也——也犯不着有死志吧?”
    王芙坐在案前提笔快书,眉目间看不出哀乐。
    何昶没有回答柳钟仪,看着她落笔“急急急”
    罢,伸手将那书信折叠后封好,躬身递与柳钟仪。
    “求南冠为此事。”
    “好说。”
    柳钟仪接过来,“既然如此,不如带着嫂嫂一同出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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