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求督军事不成,反而更暴露他的虚弱,于任上更无威信可言,届时只怕不只严氏将会变本加厉,只怕其他各家也要纷纷效法。
    今次再得复起,已是艰难侥幸,若再出了差错被罢免,虞潭可以想象自己余生都要禁锢难出。
    那于他而言,乃是难以承受的沉重打击。
    旋即浮上脑海的另一个念头是向沈家求助,严氏虽然桀骜,但沈家乃是江东豪人家,岂会畏惧这区区宗贼之家!
    一俟冒出这个念头,虞潭才蓦地现,他还是小觑了沈充的心机。
    只怕早在动念举荐自己时,沈充就已经预料到自己将会面对如此窘迫局面。
    “沈士居果有诡才,后来之秀,已非老朽能当!”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虞潭便苦笑一声。
    他真是一脚踏入泥潭中,如果想要稳定吴兴局势,必然要倚重沈家。
    沈充治理会稽虽然也要仰仗虞家之势,彼此看似合作,但却还是不同。
    沈充督数郡军事,会稽又无盛名武宗,各家哪怕抵制,也不敢贸然越界。
    而他只是单车,吴兴境内武宗林立,所面对的情况要恶劣得多。
    相对而言,自然也要对沈家依仗更多,那就必须要作出更多让步。
    这个问题,虞潭早已经意识到,只是没想到情况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恶劣。
    但即便如此,沈充抛出这个诱惑,他能拒绝吗?
    枯坐良久,虞潭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向沈家求助。
    他历经世事,比这还恶劣的情况都遇到过,浮尘一甲子,心内亦有韬略。
    若遇事就向沈家求助,那就真的彻底沦为沈家附庸了,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心中有了定计之后,虞潭便挥笔疾书,接连写了几封信函,其中大部分都要往会稽,给本家以及相熟的几个家族交待,让他们更好的与沈充配合。
    这是为了预防以后或有不测,方便向沈充求助。
    同时他也让本家再集结一部分部曲家兵往吴兴,也是在为自身安全考虑。
    严氏宗贼的狠辣手段,让他意识到自身极大的不安全,这些狂悖武宗做事根本不能以常理度量。
    最后一封信,则往吴郡陆氏。
    严氏这条疯狗究竟是谁家门下,在吴中并非秘密。
    同为吴中士族,陆家自然比严氏宗贼要更好交流一些。
    陆氏如果再不约束严家让其收敛,虞潭不介意赌上自身名望,也要让陆家鸡犬不宁!
    做完这些后,虞潭并未罢手,而是再铺开一张纸,挥笔开写:“昔者管子治齐……”
    管仲治理齐国时,究竟有没有让庶民晒盐为业,虞潭并不清楚。
    但这不重要,这世上也没人能说清楚。
    他家经术相传,藏书冠绝吴中,落笔成文,谁能反驳!
    虞潭虽然有意大力推广晒盐之法,但也知要让小民接受这新奇技法并非易事,况且还会遇到旧盐家的抵触。
    因此原本打算郡内政务上了轨道之后,再与吴兴那些旧盐家通通声气,然后再作推广。
    那些旧盐家经验、人工、盐田乃至于销路都纯熟,虽然要面对新涌起的盐家竞争,但本身已有优势,如果有了预备,也可平稳过渡到新的晒盐之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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