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同时刺挠两个人的心窝。
    半晌,认命似的,栾喻笙喉结无助地滑动着,无可奈何地闭眼低吟:“190909。”
    印央的赖笑霎时凝结,这一串数字,烫得她心头和手掌皆是无形的水泡。
    19年9月9日,他们领证的那一天,红布前,身着同款白衬衣的两人由镜头捕捉爱意浓髯。
    “……”
    装作没受到触动,印央输入密码,打电话给魏清,顾于栾喻笙的脸面,她只简洁一句,“魏秘,酒店后面的椰林西侧,十万火急。”
    魏清秒懂:“马上来。”
    印央低头悄瞥栾喻笙腿上渗出水渍的毛毯,小声嘱咐:“带两条毯子过来。”
    瞳眸中,他阖眼绷直唇角,笼在椰子灯晕之下的脸半明半灭,藏在毛毯下的双手控制不住抽颤着,细腻毛绒一阵阵地起伏。
    双脚塌在软枕中,黄色液体顺着干瘪的小腿流淌到脚踝,纯白枕头也被玷污染脏了。
    夜风穿梭,不解忧愁。
    轮椅上叱咤风云的男人风骨俱损,连魏清带人匆匆赶来,他都没有再睁开眼。
    栾喻笙的渊默一直持续到他回到总统套房,有气无力的一句“别让她进来”
    后,魏清眼神为难又歉疚,房门砰一声,拍在了印央的面前。
    将她拦在外面。
    厚实的红木雕花门严丝合缝,竖起壁障隔绝她的靠近。
    印央垂头叹息,裙摆上的那一小片污渍尚未干涸,鼻腔残存的污浊气味挥散不去,她身心俱疲。
    怅然地,她趿拉脚步往自己的客房走去,狭长走廊,地面投下她背脊塌弯的长影。
    洗手间里,栾喻笙浑身绵软地坐在马(桶)上,身子两侧各站着一位护工架着他的手臂,托稳他摇晃不定的身体。
    他手臂萎缩成薄薄两片,前侧肌肉的流失格外严重,搭在护工肩上,塌陷明显,骨骼突出。
    三年来,他第一次在马(桶)上方便。
    因为坐着没有实感,他本能地想找到支撑点,可惜绝大部分身体由不得他掌控,只能动用唯一有力气的上肢在旁人的帮助下尽量坐直。
    他脖颈笔挺,手腕内折成直角,勾着护工的肩,细瘦乳白的手指在掌心翕动。
    水声稀稀拉拉,许久未停。
    同时带走他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他头脑眩晕,虚脱到每每睁眼都像在翻白眼。
    两腿摆出括号的形状,软哒哒歪在两侧,方便起见,护工脱去了他的裤子,此刻,他脚腕萎靡打折,弯弯的脚心相对,脚趾时不时抖簌一下。
    栾喻笙被出仓困难困扰许久,三年以来,借由他人之手来予他排出,此等自泄千里,头一遭。
    难受,连水分都似乎要被榨干。
    可也无与伦比得畅快,囤积了好几日的脏东西,干干净净、完完全全地脱离了他,换得一身轻松。
    水花愈渐稀少,栾喻笙力气耗尽,也快坐不住了。
    “栾总。”
    “结束吧。”
    栾喻笙满头大汗,汗水顺着眼皮滑落,蛰得他挤眼睛,见状,护工忙腾出手来为他拭汗,他带着急喘哑声道,“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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