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东西,边嚼,印央边给勺子里堆食物,荤素兼备,搭配有道,每道菜,都尽量让栾喻笙尝一尝,忙得专心,没留意身畔的男人投来的似水般温柔的目光。
    夜藏不住星光,爱意也一样。
    烛火在他漆沉的瞳眸中灼灼跃动,她的面庞浸在烛芯里,刻在他瞳仁的中央。
    这顿饭,栾喻笙的食欲格外得好。
    回到家,已近十点钟。
    护工给栾喻笙洗漱更衣之后,推来吊瓶架,给他挂上一瓶消炎用的生理盐水。
    虽说目前栾喻笙的体温正常,尚未有不适症状,可尿路回流轻则高烧,重则破坏肾功能,还是将可能存在体内炎症扼杀在萌芽中比较妥当。
    饶是难受起来,栾喻笙破败不堪的身子又遭轰轰烈烈的一劫。
    “今晚到明早持续观察一下,每两小时量一次体温,如果不发烧的话,大体就没事了。”
    栾喻笙平躺在大床上,左手扎针,手机放在脸侧。
    听筒里继续传来谢星辰的一惊一乍:“天啦撸,栾总!
    您什么世面没见过?区区一家西餐店,竟然让您吃撑了!
    您是把下半辈子的饭一口气都吃了吗?”
    喉咙堵得慌,仿佛快漏水的桶,栾喻笙蹭动枕头,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一些,沉声道:“聒噪。”
    谢星辰嘎嘎的,笑得像个快乐的山猴子,转而,语调一变,一本正经叮嘱:“睡前用按摩器按摩腹部至少半小时,不然栾总,您明天铁定积食。”
    “知道,挂了。”
    栾喻笙音控挂断了电话。
    晚餐他的确吃多了。
    晓得栾喻笙消化能力差,肠胃蠕动慢,印央没喂他吃很多,奈何高位截瘫后,他的食量和小鸟旗鼓相当,只吃维持生命活动所需的最低标准。
    如此一对比,确有几分谢星辰玩笑中“把下半辈子的饭都吃了”
    的不理智。
    平时软肉绵绵的腹部,此刻像吞了几斤石头般硬,胃里过度充实,顶得食道丝丝泛疼。
    “栾总,我现在给您戴上?”
    护工抱着一个仪器推门进来,征求栾喻笙的同意。
    最新科技的腹部按摩仪。
    栾喻笙微微颔首:“好。”
    掀起栾喻笙的睡衣,白花花的高腰纸(尿)裤从裤腰冒出边边,护工把裤腰连带着纸(尿)裤都往下卷一卷,露出他“平地起山丘”
    的腹部,分外丰腴。
    侧面看,他的身板从头到脚都薄如蝉翼,唯独在腹部拱起一弧圆圆滚滚,呼吸时,瘦削的胸膛规律地起起伏伏,可撑得晶亮的雪白肚皮却纹丝不动。
    撑得他着实难受。
    而心尖却充盈着满满当当的快意。
    一个护工双手伸进栾喻笙的后腰,将他的腰部抬离床面,一个护工同时将按摩仪的扣带送到他的身下,调整好位置和松紧,黏上固定贴。
    打开开关,伴随着“嗡嗡”
    的响动,按摩仪的按摩头在栾喻笙的腹部模拟人手进行着按摩,他长年久坐堆积而成的软肉,像面团似的搅来拌去。
    他不爱别人碰他的肚子。
    四肢健全时,他习惯健身,也擅长运动,腰线劲瘦,腹肌线条分明利落,而现在皆是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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