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栾喻笙笑容僵滞。
    他深邃的眸子被无边的恐惧填满,受了巨大刺激般,他瞬间浑身抖如筛糠。
    “……你再,说,一遍?”
    唇齿间艰难挤出破碎的问句,他眉心狂跳,痉挛的身体拍打床垫扑簌簌作响。
    “栾总!
    别生气啊栾总!
    是我办事不利!”
    魏清忏悔,急忙摁压栾喻笙弹跳的瘫腿。
    他穿了足托,硬邦邦的外壳刮擦脆弱的肌肤,烙下一道道刺红刮印,血丝略略冒头。
    痉挛劲头太足,魏清压不住了,呼叫谢星辰和护工,忙说:“栾总,她活不过今晚!
    您、您放心!”
    “嗬……”
    气管被口涎堵住,窒息中,栾喻笙双手胡乱蹭着床垫,突然,他唇角上扬。
    笑得凄美而心满意足。
    他可以以同样的死法和她在同一天去世了。
    魏清吓得六神无主,愣了一下才跑来托起栾喻笙的脑袋,想扶起他帮他拍背咳痰。
    栾喻笙却用脑袋顶魏清,瘫废的手耷拉在床上抽动,努力半天也派不上用场。
    痰音浓厚,他嘶哑地说:“别……嗬……管……我……不……嗬……想……嗬……活。”
    他不想独活。
    苟延残喘这三年,不过想见证她为抛下自己而后悔。
    她不在了,他的存在即失去意义。
    “不想活也给我活着啊!
    栾大爷!”
    谢星辰风急火燎跑进来,“你可千万别死在我手里!
    我还要在医疗届混饭吃呢!
    我还想做常青树呢!”
    谢星辰强制拉起栾喻笙,从背后抱住栾喻笙的腰,数着节拍用力收紧,反反复复,靠外力挤压来帮助腹肌无力的栾喻笙咳痰,清空喉管。
    可栾喻笙不配合。
    他死咬嘴唇,不咳一声,任由痰液卡在气管。
    窒息感即将抽空他的神绪之际,他听见谢星辰大喊:“印央被郑柳青救走了!”
    “她呛了水,现在昏迷着,郑家‘现代华佗世家’不是乱喊的,郑柳青不会送她死的!
    栾喻笙,你个痴情大傻逼快t给我支棱起来好好活着!”
    “咳——”
    撕裂又有气无力的一声咳嗽。
    栾喻笙吐出浓痰,喘得像老旧风箱,虚汗濡湿发鬓,衬得惨白面色又添一份凄楚。
    “星辰。”
    栾喻笙被谢星辰慢慢扶着躺平,虚脱至极,眼皮沉重快要睁不开,他喉音沙哑,“你去……帮郑柳青……万一他医……医术欠缺……或……中医不……不适合急救……你务必……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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