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央点点头,说了句“等我”
    ,便去到洗手间吹湿发,门没关,她的背影敞亮在栾喻笙眼前。
    吹风机热风鼓鼓,印央微微低头吹脑后,脑子里再次盘旋黄子彻的嘲讽,她全然管不到身后——
    栾喻笙平和的笑,一厘一毫地,扭曲得阴狠而骇人。
    一双深眸如同鹰隼锁死她,目光巴不得化作淬了毒的针,铺天盖地将她扎个千疮百孔。
    情绪激涌,他的瘫脚埋在被子里无助地颤抖,唯一能动的右手企图握拳来泄愤,却只有指尖抖三抖。
    栾喻笙这辈子听过最残忍的三句话——
    “小笙,你听爸说……你……你颈部以下……都瘫了。”
    “栾喻笙,我们离婚吧。”
    以及……
    眼眸愈收愈紧,倘若能立即将她夹成碎片,他必做无疑。
    暴怒飚至极限,火星肆虐的瞳仁又在下一秒,被一层咸咸的雾气遮天蔽日,好似有火球在他眼周滚了一圈。
    他的喘息压抑得听似逼近窒息。
    望着印央的背影,他红了眼眶。
    三小时前。
    伴着印央关门离去的声响,栾喻笙肩颈骤然卸力,身子愈是如奶油摊一滩,瘫在床上。
    他没气力,也不必再维持可怜的端方。
    两个护工戴上医用手套,默契地打配合,虽有斜角靠枕顶着栾喻笙的背部,但仍不够固定他的亻本亻立。
    一个护工便扶着栾喻笙的胯,不让臀往下坠,另一个则蹲在床边,进行一系列的清洁与消毒流程。
    “啊……”
    细弱的痛口申吟碎在口腔,栾喻笙的右掌拍打床面,手部矫正器将柔绵床单刮出细痕。
    冷不丁地,栾喻笙的腹部向前一挺,他身子瞬间绷得像一块反弓的铁板,弯曲的双腿陡然伸直,瘫脚翘在空中抖出残影,脖颈失控地往后仰。
    “嗬……嗬……”
    他粘稠的痰音卡在喉咙。
    “栾总!”
    “栾总!”
    两个护工连忙对栾喻笙实施急救。
    一个抱腿,一个护头,将近五分钟过去,这场声势浩大的痉挛才画下休止符。
    栾喻笙属于软瘫,不常痉挛,但一
    旦痉挛寻上门来,于他的残体而言则是一场盛大浩劫。
    ksl是万万不敢再塞了,护工一遍遍地轻叩栾喻笙的背,助他咳出堵在喉管的浓痰。
    “不……不了。”
    栾喻笙得以开口,喉结无力地滚动,喉间塞着棉花一样,“明天……回家再……再弄。”
    气丝游离,却又格外不容辩驳。
    花好月圆夜,还是别弄脏了和她一起同眠的床铺吧……
    俩护工面面相觑,最终听令:“好的,栾总。
    那……我们给您收拾一下吧。”
    刚才的一出痉挛,垂在床沿的(尿)袋充盈了一股接一股,就快要够到排放红线。
    星夜攀上枝头,反正也已到了给栾喻笙包纸(尿)裤的时候,护工于是把栾喻笙摆成(平)躺位,做好消毒和水囊抽水,撤离了(尿)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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