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话过后,其中一个侍女终于指了指自己的嘴,“啊啊”
    两声又摆手。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哑巴。
    盯着可疑的哑巴侍女端详一阵子,她掀了被子,穿鞋下榻,呼拉一声拉开帷帐。
    满室的明媚阳光,熏炉里香烟袅袅,临窗处有一张宽大的矮榻,另一面墙上还挂着弯弓和佩剑。
    显然,这是个男人的卧房。
    她狐疑不已,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几步走到房门前,打开,有两个身着黑衣侍卫模样的人把守在门口。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她问。
    侍卫仿若未闻,只门神似的拦在门口。
    又是两个哑巴,还是两个聋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太后见她身染重病,所以找个地方随意将自己安置了等死?
    她慢吞吞走回矮榻前,手扶着书案,缓缓跪坐了下去,思绪纷繁。
    可就算安置,也不该是在哪个男人的卧房。
    两个侍女,一个捧着一套衣衫,一个捧着巾栉,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这会儿又木桩子似的垂首立到了她的跟前。
    侍女不会说话,没法解答她的疑问,她又出不去房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整个人像被闷在葫芦里,即焦躁又不安。
    她皱眉睨了侍女一眼,又扭头扫视了一圈书案。
    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书简和笔墨纸砚,镇纸下还铺着一张未曾书写的麻纸,末了,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上。
    她把盒子拿了过来,里头是一枚小小的龟纽玉印,她取出玉印,翻过来一瞧,双眼顿时圆睁。
    忽地,她站起身,疾步走进了帷帐里,一把拽下衣架上袍子,踯躅半天,将衣袖放在鼻下嗅闻,眼珠一转,愤怒回头,问哑巴侍女:“你家大人呢?怎么不见他前来?”
    哑巴侍女根本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她也不再追问,气鼓鼓坐回了矮榻上,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胸口和嗓子,随即将印匣使劲掷在地上,“把你们大人叫来!”
    侍女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景安瞧见了过去问话,侍女摇头摆手地做了几个动作,景安明了,把人打发了,又回了书房里。
    他正翻看着一卷书简,同司隶衙署的人议事,“阳陵邑富商密报许延年趁着修建先帝皇陵之际,侵吞了三千万钱,如今看来罪证是确凿的”
    。
    有人试探着说:“许延年是建信侯的人,是不是要过问一下建信侯的意思?”
    他将书简一合,说道:“那日早朝,我已问过建信侯,建信侯的意思是让他去狱中听候审理,是黑是白,廷尉自然能审理清楚”
    。
    这句话一出,在座几位心领神会,领了命下去办事了。
    景安见人都走了,才上前说:“公子,人醒了,正发着脾气,让公子过去”
    。
    他听了,点点头,仍是翻看案卷。
    景安等了又等,也不见中常侍起身,纳闷了,巴巴把人给拐来,这会儿人都醒了,怎么又没事人似的了。
    景安还在暗自寻思,就听中常侍问:“派到匈奴的人传信回来了么?”
    “哦”
    ,景安回神,“还没有”
    。
    “十几个人都没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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