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来了,快坐下。”
    韦凝香激动起身。
    韦明珠接腔笑道:“前几回都贪睡,不招外事,今儿个再说觉得倦了,可是不依。
    没个黑灯瞎火是不散的。
    这还有酒呢。”
    韦凝香忙走去将绾月按坐在蒲团,叮嘱秋芳颜篌她们合力抬一张大桌展开,就放在可容纳四五个人的宽榻上。
    又搁上一瓶绿托粉荷,十几样西域小吃,东海螺肉,南江小脆藕,再加了一碟去过腥味的蟹肉芙蓉饼。
    碧顷几个人搬了几套椅子,团团坐在榻下。
    杜杳的丫头秋芳旁边,韦凝香雅兴大发又叫萍友摆上不拘一格的旧香炉,焚着松香。
    陈绾月挨着杜杳在右边榻上,她是最里面靠窗,杜杳旁边也就是外边榻上坐着韦明珠。
    左边榻上从窗到内,依次是韦绮罗,崔灯霓,韦凝香。
    下边地上,从左边到右边半弧的尽头分别是绿萝,绀玉,萍友,碧顷,颜篌,秋芳。
    韦凝香打开一只梅花匣,手伸进去,带着玉镯子的柔软手腕露出宽袖一小截,冰肌玉骨不似窗外秋日的衰败。
    再伸出来时,她的手中拿了一副厚厚的细长花笺,用提前准备好的竹筒装了,摆在中央。
    陈绾月看了看,每支花笺颜色不一,头上都缀着白玉片,穗子是明粉线、暗红线打的结子。
    韦凝香:“我观古有建安七子,竹林七贤,又听闻二哥哥居然也有个什么长安十六公子的雅称戏谑,我觉有趣,一日夜里忽想起来,凭它怎么也不过是个雅称,难道旁人起得,圣人贤士起得,偏咱们这些闺阁女子起它不得?便有了这个念头,把大家聚起来,看要不要成个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好雅谑。”
    “好雅谑我没有,好名儿我倒有一个。”
    杜杳笑道。
    崔灯霓弯了弯唇,忙道:“大嫂嫂别卖关子,想了半日想不出一个,亏得你这时想起,快说了出来,若是稍纵即逝给忘了,可惜不可惜。”
    “惠能大师有句诗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杜杳慢声思道,顿了一顿,笑言,“‘罗浮银是殿,瀛洲玉作堂’,殿堂虽好,不及台之无物,不若以台为基,采‘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的快意潇洒,再撒花作缀”
    “回头我找夫人寻处闲院,挂匾叫京游台,凭咱们称花相因六栖子,何如?”
    众人忙说答应。
    正是说笑间,韦凝香忽然“扑哧”
    一笑,捂了捂微红脸蛋儿,似觉好笑道:“你们快瞧,绾妹妹倚着窗,不知在想谁,一会子笑,一会子愁眉苦脸的,偏是不动,可不是李白诗里的‘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呢!”
    这一说,陈绾月登时红了耳朵,羞扯一片荷花瓣子,柔弱无骨地作势要扔去韦凝香脸上。
    韦凝香忙接了,笑得倒在崔灯霓身上,抱着霓姐姐道:“瞧瞧,还急了呢,绾妹妹长成这样,不当胜过西子三分,我还真不知,她是可怜见儿地柔软,还是果真想着谁心里就发软了呢。”
    “你这话好笑,”
    韦明珠只是冷笑,一本正经的,语气同样调侃,“绾妹妹便是想谁,也想不到那起俗物身上,我看就是顶顶好的世家公子,也配不上绾妹妹。
    就凭这小脸气质,别说京城,就是满天下,也再找不出这般标致的一个人儿来。”
    听到韦明珠替自己解围,陈绾月松了口气,脸上温度却没降下。
    这样的闺阁闲话平常说说倒转眼就罢,没人当得真,这回她虽不当真
    但好巧不巧,她正想着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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