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黎恪回头看了一眼。
    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挠了挠他的后背。
    贞娘回头拉拉他:“怎么停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黎恪忙转回头应道:“无事,是我多心了。”
    但,就在转头向前看的一刹那,黎恪停下了脚步。
    贞娘……为何在扭头时,将头全部扭了过来?
    身子完全背过去,唯有一颗头颅正对着自己。
    黎恪当机立断,猛地甩开贞娘往前跑,低喝道:“善多!
    快走。”
    说着就要拉上姜遗光,但他伸出去的手却只抓到了一团沙软的事物。
    再看去,他牵着的哪里还是姜遗光?却是一个脸上用墨简单涂了一张流泪模样的稻草人。
    此刻,他站在麦田中央,前后稻草扎人渐渐围过来,只觉浑身冰凉。
    不,不能慌,心慌则乱。
    黎恪他还能镇定住,悄无声息打量四周。
    他能察觉到,那些稻草人看着没有动静,但他每眨一次眼睛,那些东西就更近一些。
    被他甩在地上的稻草人晃晃悠悠抽动着身体爬起来,好似被胡乱操纵的木偶人。
    终于,对姜遗光下手不成,开始针对自己了么?
    是只有他一个,还是所有人都卷入了幻象中?
    黎恪轻轻转头看向四周,发觉有一处缝隙后,猛地拔腿就跑。
    可他才迈出一步,脚下便踏了个空。
    眼前一花,再睁眼时,他又落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四肢全都缠上了布条,挣不脱,逃不掉,无论怎样挣扎都好似使劲儿在了棉花上。
    渐渐的,黎恪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这是……他们来时住的木屋!
    桌边一圈儿坐了整整齐齐七个人,正在说着什么,可又听不清。
    黎恪发觉自己被布条吊在高处,不断晃悠,以至眼前情景也跟着晃荡看不清楚,只觉那七个人有些眼熟。
    再仔细看时,黎恪冷汗都落了下来。
    那七个人,全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裳。
    其中一人仰面向上看,眸子涣散渗着血丝,那张脸……不是梁天冬还能是谁?
    其他几“人”
    亦慢慢抬起头,一张张墨水粗糙涂出的脸,却穿着他们六人的衣裳。
    尖锐、模糊、嘶哑、高亢的讨论声,四面八方传来,地面渗出血,一点点漫过乌木色地砖。
    黎恪只觉得身上火辣辣地疼,手臂也是一疼,努力扭头看去,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撕落一大块皮,露出黄白带血的肉。
    他心有所感,往下看去,穿着自己衣裳的稻草人露出的一边手臂,糊上了人皮,鼓鼓囊囊裹在外。
    ……
    另一边,几人悄悄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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