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间,露出手肘下尺来长的一道疤。
    姜遗光问起,黎恪只轻描淡写说他在家里不慎划的。
    陷入疯癫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姜遗光没有再问。
    别看此时藏书阁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黎恪很清楚,在书架后的暗格里,一定有不少于两掌之数的近卫们监视着他们。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下。
    想到这儿,黎恪再度忍俊不禁,他过的日子越来越苦,最近却笑得越来越多,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我托你问的花瓶姑娘一事,估计没有太大进展,毕竟你去了瀛洲,也没处打听。
    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从它那里问了出来。”
    姜遗光摇摇头:“并不是,我既然答应了,总会替你问问的。
    我在瀛洲也发现了些东西,只是还不确定。”
    听他这么说,黎恪脸上的笑更真挚了几分,又替他倒了一杯茶。
    “也不必再打听了,我当初还想着……现在想想,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姜遗光注视着他。
    黎恪声音很低。
    “将离拿我们要挟你的时候,你还是毫不犹豫下手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连累其他人,我猜想将离可能会迁怒于我,所以我主动来了。
    但我没想到,这居然也能活下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藏书阁里寂静无比,姜遗光又不打断他,是以书架后的近卫们也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当初建造藏书阁时工匠就费劲了心思,这样的屋子里面的人但凡喘口气,外面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黎恪声音很低地凑在姜遗光身边说话,也被他们听了来。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想做什么。”
    黎恪古怪地笑了笑,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又停止了。
    “你这样就很好……你终于学会了些东西,可惜……我已经不能再教你什么……”
    姜遗光没有打断他,任由他几乎疯癫地说着话。
    说着说着,黎恪伏在案边,袖子遮住脸,好像在哭,又隐约传来呕吐声。
    姜遗光起身去安慰他。
    “黎兄,我听闻你家中发生了些事,只是……”
    他不太会安慰人,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他不希望黎恪寻死。
    姜遗光说着说着,渐渐感觉眼前视线有些模糊。
    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黎恪。
    腹部开始绞痛,他吐出一口血来!
    “……你……为什么要?”
    他断断续续问出这句话。
    黎恪猛地站起身,在其他近卫们还没来得及冲出来前就将袖子里藏着被羊肠裹起的火油高高一砸!
    羊肠炸开,溅在书架上!
    他另一只手,从手肘那条尺来长的疤里活生生挖出一根火折子来。
    近卫们防入镜人防得紧,藏书阁内的琉璃灯都镶了铜边,根本打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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