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悬于灶上,油花翻滚,热浪升腾,翻滚出千般滋味。
    沈持玉将食材丢入锅中,只听“嗞啦”
    一声,香气四溢,翻炒之间,色彩愈发明艳,香气愈发浓郁。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剁肉的晴雪,洗菜的丁香,烧火的梅蕊,以及坐在廊下晒太阳的红豆,眼中忽然涌起一股热意。
    她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东院里,朱杞已等候多时。
    沈持玉拿起银箸为他布菜,薄而透的绡纱长袖挽于皓腕两侧,与浅粉的裙袂缱绻交织在一起,为那清冷的眉眼晕染出一种艳若云霞的媚。
    她放下筷子,笑了笑道:“尝尝吧。”
    朱杞正端坐在案几前布膳,宽且华的绫罗衣袖落在身侧两旁,与淡青的袍摆交叠在一处,为那英挺的身形增添了一种俊似修竹的雅。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清蒸蟹上,如今正是吃蟹的季节,他又偏爱吃蟹,王府的厨子做得虽好,但与沈持玉的手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已是馋了多日,偏又拉不下脸来讨好她。
    将那红彤彤的螃蟹落入自己的碗里,朱杞不由眼睛一亮,抿了抿唇,伸手掰开蟹壳,竟是满满一包胀鼓鼓的金黄色的蟹膏,拥挤得几乎没了缝隙,蟹肉上流动着金黄色的油,那股異香直扑鼻端。
    朱杞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咬了一口,蟹肉的汁水瞬间充斥着口腔,混合着蟹油的蟹肉鲜美嫩滑,直冲击味蕾。
    直到吃完一整只蟹,他才笑道:“这是黄油蟹!”
    沈持玉也跟着笑,她早料到瞒不住他,笑了笑道:“不止,这时黄油蟹中的头手,为了找它们我可是花了不少工夫,殿下真是好口福。”
    黄油蟹产在珠江口,正处于咸淡水交汇之处。
    到了每年的炎夏产卵季,膏蟹成熟会择浅滩而栖,待潮水退去,日华炽烈,浅渚水温骤升。
    听说此时膏蟹受高温刺激,体内膏黄幻化为金黄色油脂,遍渗其身,整只蟹就布满了黄油。
    蟹壳原本是青色,转而橙黄绚烂,此时膏蟹就变成了黄油蟹。
    因着产量极少,季节短,自然价格也就高,从珠子口运到京城,这其中又会死去不少,自然更显珍贵。
    便是沈持玉费尽周折花了大价钱也才弄来了三只,最终全进了朱杞的肚子。
    她嘴上不说,但朱杞心中触动望着沈持玉,动情地唤道:“持玉……”
    “这是去岁酿的梅子酒,你尝尝。”
    沈持玉站起身,拿过桌旁的酒壶立在他身侧添酒。
    银烛煌煌,暖黄色的光影落在她脸上,与她眼底的水光交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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