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便见李烙跨出门槛,转身便隐没在昏暗的街巷中。
    程御章转身向掌柜借油纸伞,掌柜从后院搬来十数把雨伞,笑着递给每个出门的客人道:“这伞是本店所赠,各位客人大雨将至,小心路滑。”
    见状,程御章不由冷哼一声,心道这沈娘子倒是会做生意。
    他接过伞撑开,一眼便瞧见伞柄处小小的一个篆刻‘柳’字,这竟是出自城内最好的柳氏伞铺,伞骨排列匀称,伞面乃是上好的棉浆所造,薄如蝉翼,却韧而不透,只这一柄伞便值五两银子。
    这样的伞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再看伞面之上用新柳绘制的玉如意,以及底下飘逸的‘如意酒坊’四个字,程御章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骂奸商。
    与程栖迟说了几句话,他拿起伞便要走,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儿尖厉的叫声。
    程御章面色一紧,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瞧出,不远处的巷子里跑出来一人,他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朝着酒楼方向奔来,边跑边喊道:“死人啦……”
    “在哪儿?”
    程御章快步走到那人跟前。
    那人显然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
    程御章深吸一口气快步跑入了巷子内,程栖迟也跟了过去。
    冷冽的寒风吹得人衣袂翻飞,瓢泼大雨瞬间落了下来。
    昏暗的光线下,程御章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烙,他的喉间插着一根削尖的竹竿,身边更是散落着一地的竹竿,此刻鲜血正沿着脖颈汩汩而出,随着大雨的冲刷转眼间便洇红了整片青石板路。
    锦衣卫的北镇抚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人杀了!
    不多时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赶了过来,顺天府通判相关佐贰官员随后也到了现场。
    程御章被锦衣卫稽查司刘千户一把抓住肩膀,呵斥道:“还不快滚!”
    “我兄长是刑部官员,镇国公世子,怎么就成了闲杂人等?”
    程栖迟不服气地哼哼。
    稽查司刘千户松开了他的肩膀,目光却带着几分不屑,“死的是锦衣卫的人用不着刑部插手,来人!
    验尸!”
    程御章白了人群外的程栖迟一眼,怪他多嘴,想必这位刘千户将他视作蒙家族荫庇入仕的二世祖了。
    五城兵马司素来与锦衣卫不对付,奈何对方权势过大,便想和稀泥,笑道:“既然死的是锦衣卫的人,刘千户不更应该避嫌,指不定凶手就是自家人。”
    “你!”
    刘千户面露怒容,手压在刀柄上,“你若再口出妄言,休怪刘某不客气。”
    顺天府判官自然也不想掺和进去,何况此案非同小可,死的又是天子的亲信,万一再牵出什么惊天大案,他可担当不起,本想在旁装死,却被程御章点了名。
    “通判大人身后的这位可是仵作?”
    “啊?”
    宋通判这才领着仵作来到尸首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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