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苻洵在九霄山告别时,她曾真的期盼过他余生幸福,他们彼此各自安好。
    到头来蓦然发现,那不过是自己可笑的一厢情愿。
    原来,他们早就背道而驰了。
    情窦初开又如何?怦然心动又如何?他是世上最懂她知她、独一无二的人又如何?
    苻洵不可能入翊为将,褚舜英即将成为翊国王后。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舜英又看向元旻,高大轩昂的君王之姿,如耀眼的日月。
    她默默打算着,九霄山的山洞发生的事,自然得守口如瓶。
    此时贸然揭发,且不说没什么翔实证据,她了解元旻对苻洵的私怨,这一件事足以挑起两国战火。
    今年在滬南连环灾祸中死去的人活不过来,两国边境又增战死冤魂。
    且先把九霄山一带、以及屿城的关隘布防得更严些吧,同时让摇光多安插些人,将苻洵盯得紧些。
    然后再想法子,在确定不会触怒君王逆鳞的前提下,慢慢同他商讨对策。
    街道两侧的昏黄灯光照进车窗,照得羊脂白玉泛起温润的光晕。
    苻洵将长命锁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细看:边缘镂刻的鱼戏莲叶花纹、簇拥着正中的祝福,正面是“麒麟送子”
    、反面是“长命富贵”
    。
    锦瑟觑着他的脸色,屏息敛声。
    苻洵对她一直都很温柔小意,可有时候对外人,他的狠戾总令她遍体生寒。
    看了半晌,苻洵将长命锁递给她:“这材质做工还行,你若喜欢就收着,以后若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再用。”
    锦瑟乖顺地接过来,握在手心,踌躇半晌还是熬不过那缕不甘,轻声问:“是那位夫人么?”
    方才苻洵在车外与元旻说话时,她一直在帘子后悄然窥视,舜英递给苻洵长命锁和请柬时,她赫然瞥见那张与自己八九分相像的脸。
    苻洵盯着请柬,绢帛底色深红,每个字、每寸花纹都是金丝织上去的,小小一方请柬,需靡费织工数月之功——象征大国君主的无上权势威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她已遥如天上月。”
    又轻声安慰锦瑟:“你不必多想,我替你赎身不过爱屋及乌,纳为妾侍也不过扯个幌子,并无冒犯之意。
    你若一直找不到去处,我也会一直这样护着你、对你好,权当是个念想。”
    一直待她这样好,对于她这样的出身,大概、也许就够了吧。
    锦瑟从小到大,唯一学会的就是认命。
    可是,若她心有不甘呢?
    苻洵又纳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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