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华山起地九百六十丈,直入云端。
    高峰之巅的国庙凰羽寺是一片殿宇,簇拥着正中垒石为基的观星台,环八十一丈,高十一丈。
    站在观星台四望,云气在庙宇下蒸腾,头顶是万里天幕,滑净无纤尘,漏下点点星辰光芒。
    观星台正中跪坐着一位枯瘦的老妇,玄色深衣用银色丝线绣出二十八宿,周围坐了一圈穿着同样深衣的女子,共有九个,年岁、容貌各不相同,最小的还不到双十年华。
    她们齐齐仰头注视南方,神色凝重。
    风在高天呼啸而过,吹得她们深衣猎猎作响,她们却纹丝不动,像是化作了与石台一体的雕像。
    南方朱雀之尾第七宿,一颗黯淡的伴星光芒渐盛,直至与轸、青丘、土司空、器府四星一般明亮,看上去像轸宿多了一颗主星。
    大祭司收回视线,幽幽道:“长沙星骤亮,明与四星等,若五星入轸中,兵祸四起之象啊。
    闻彤,你下山告知永平王天象有异,整兵备战,切记不可先启战端。”
    闻彤神色凝重点头,旁边忽然响起一阵吸气声,有人惊呼:“师父师姐,东方!”
    闻彤忙转头看向东方,瞬间脸色煞白:“师父,荧惑星好亮,它停在心宿不动了。”
    东方赤色的荧惑星忽光芒大盛。
    其余弟子一震,同时转向东方,惊恐地睁大双眼,喃喃道:“荧惑守心……新王刚刚即位,为何会有如此大凶之象?”
    大祭司亦抬眼看去:“那已不止荧惑,荧惑之精流散而成昭明,多变起兵之兆啊。”
    “求师父想想办法”
    ,年岁最小的女弟子霍然出列,两眼含泪看向大祭司,“翊国不能再起内乱,我四哥也不能有意外。”
    大祭司注视她良久,漠然道:“永平王即位前孤曾卜筮过,长寿之相。
    元晴,昔年元湘祭司建凰羽寺便有言,虽为大翊国庙,祈祝的却是天下的福祉,这天下不止一个翊国……纵然应的是大翊,星象既出,更应顺势而为。”
    元晴不可置信地拉扯着大祭司袍袖,急切地死死盯向东方天空:“师父,我好像看到它动了一点……师父看啊……”
    “好像真的动了几分,又停住了,有一颗暗星在牵动荧惑”
    ,大祭司顺着看过去,素来淡漠的神色有些动容,忽然急遽变幻,急急看向中天、再看向南方,失声惊呼,“天!
    那又是什么?”
    只见中天紫微垣明明暗暗,而南方朱雀位以北,十七颗极亮的星组成一条蜿蜒的龙,有一颗赤白的飞星缓缓滑入。
    “帝星晦明不定,国君频频更迭;辰星行轩辕中,女主失势,又是天下缟素之兆啊,只是不知是何方女主”
    ,大祭司难以自抑地颤栗起来,“乱了,诸天星斗全乱了,这绝非一族一国之事,整个天下都将不可避免地卷入泱泱战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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