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变幻出一面水镜,左照右照,都不甚满意。
    又凑到阿欢面前问:“欢,你觉得……师尊生得如何?”
    阿欢专心致志啃骨头,吃得满手都是油,连眼神儿也不带给他一个。
    贺兰心里拔凉拔凉的。
    脑内刷屏了无数句他人的称赞,才终于找回一点儿自信。
    男人干巴巴道:“没关系……乖宝,你说实话。
    下次师尊还给你做好吃的……”
    这回,阿欢勉为其难赏自家师尊一个眼神。
    实际按多数人的审美而言,贺兰亭生得极好。
    他并不是英气硬朗的类型,那张脸五官浓艳明丽,鼻梁直挺,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挑,是无关性别的美艳。
    可惜阿欢对人的容貌没什么概念。
    她想了想,说:“你没上妆。”
    在她仅有的认知里,上妆了,就是好看的。
    贺兰:……
    脆弱的水晶琉璃心噼里啪啦碎一地。
    他平日上妆,是要为眼尾描一道飞红。
    所用的胭脂由五百年红鸢花与数种异草研磨而成,有阻碍认知的功效——换言之,不见人的时候,便没有着妆的必要。
    贺兰拼拼凑凑把心粘回原样,开始查漏补缺:“小欢儿,你是觉着师尊脸上少了什么颜色么?”
    阿欢不置可否地“唔”
    了声,把最后一丝肉也给剔出来吃掉。
    “若是抿上口脂,可会好些?”
    阿欢恋恋不舍地咬着骨头,准备像吃冰砖一样,“嘎嘣”
    咬碎吞下。
    “欢!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贺兰抓狂,凶巴巴把她手中只剩副骨架的烤灵禽抢过,扔进火堆处理掉。
    又从怀中拿出干净手帕,一面细细替她擦去油渍,一面恶声恶气:“小欢儿,你最不好了……又不乖,一点吃的都比本师尊有吸引力得多!”
    讲完自己更生气了,把金线勾边的手帕也揉巴成一团扔进火堆。
    他讲话依旧好凶,又带着少少委屈:“我哪里不好?除了年纪比你大些……可修士寿岁也长,根本无碍……”
    阿欢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言语攻击过这个人的年纪。
    不如说,她从来没想过贺兰今年多少岁。
    可根据贺兰从前的教导,做人弟子,要负责哄人开心。
    于是阿欢说:“贺兰。”
    贺兰双手抱胸,扭过头去不理她。
    阿欢再接再厉:“贺兰仙尊,好乖。”
    贺兰继续用冷艳高贵的后脑勺对着她,表示爷不吃你这套:“本师尊生气了,决心叁天不和小欢儿讲话。”
    阿欢绕到他面前,仰着头看贺兰。
    她想了想,把手搭到男人环着的胳膊上,又努力踮起脚。
    两人身高差距太大,阿欢好努力了,才在贺兰下巴处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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