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娘死得早,家中亲戚因战乱死的死散的散。
    只留下她一人在京城,不愿意卖身为奴,就作坊去做些散活。
    有时一忙起来,就十天半个月住在工坊里,好歹包吃包住,省得花钱糊口。
    这段日子,倪芳芳就住在一家香料作坊里赶制端午香囊。
    听说桑落找她,她几句话就将工坊的管事哄得好好的,告假出来见她。
    桑落对于倪芳芳说话的本事是佩服的。
    谁见了她都能被她哄得顺毛驴一般,服服帖帖。
    两人寻了一个点心铺子坐下来。
    倪芳芳就迫不及待地讲她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员外家的小少爷,长得不算俊俏,但是为人温和,还是家中老幺。
    “考功名的事有他兄长们顶着,家中有些生意,也不用他顾,所以人闲散,婚事也就自在一些。”
    倪芳芳最大的梦想,就是嫁入富户之家,再不用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她自小吃了不少苦,拿捏这些富户家的少爷还是有些法子,少爷们总被她迷得丢了三魂六魄。
    只是那些少爷们的婚事,哪一个是能自己做主的?好几次都对天誓要生死相随了,最后呢,不都向家里妥协了吗?
    “他可许诺你了?”
    “三月三上巳节,是他家里允了,才跟我出游的。”
    倪芳芳这才想起桑落鲜少到她干活的地方寻她,便追问她近况。
    桑落也不想说自己的那些糟心事,只道:“我寻你,是想着上次你说你替人绣了一个百草的花样,想借来用用。”
    “那不是一个花样,是几十种花样,好厚一摞纸呢,就放在我家进门的柜子里,不过——”
    倪芳芳吃下最后一块点心,拍掉手中的渣子,又抓起桑落的手说道:
    “你这手,跟我的可不一样,这是救病治人的手,捏绣花针做什么?这段日子我忙,待端午一过,你要什么花样,我给你绣!”
    桑落忙说:“我要自己绣。”
    倪芳芳忽地凑过来,神秘地问她:“你也寻到小情郎了?是要绣香囊吗?”
    桑落正要否认,倪芳芳忽然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街上攒动的人影。
    桑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大包小包地从对面的南北铺子里出来。
    只见他穿着锦绣的长袍,裹着幅巾,模样倒生得干净利索,只是鼻头有些酒糟红。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碰上了。”
    倪芳芳拉着桑落往外走,“快来快来,我带你见见他!”
    “七郎——”
    倪芳芳面对男人时,是有专属的腔调的。
    声音柔软又娇媚,还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孱弱,不过两个字,竟像是诉说出了三生三世的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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