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心中了然,确实是太过明显了。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你这几日睡得舒服吗?”
    她在更加主动地思考。
    严佑觉得,这很好。
    姜落看了一眼床,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榻,未等严佑回答,接着补充道:“这个床挺大的,我觉得可以睡下两个人。”
    严佑一时没能接上话,嘴角的弧度收敛了些。
    后面补充的话,有些用力过猛——考虑的时候又忽略了自己。
    他一扬眉,忽然朝着姜落走了一大步,俯身与之平视,姜落始料未及,不由自主地后仰身体。
    严佑的左手虚放在她身后,以防她重心不稳。
    短暂停了一瞬,严佑退回了刚刚的距离,故意道,“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距离,可比这个更近。”
    姜落呼吸一滞,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
    她不喜欢这种距离,像是在被人光明正大的窥视。
    姜落拒绝的次数太多,一些合理的请求也被她忽视。
    严佑算是看出来了,只是简单地劝说和请求,并不能让她重视。
    “抱歉,是我的错,刚刚绝非有意为之。”
    他诚恳地进行道歉,并不想表现出一种轻而易举的掌控感。
    上位者的宽容对于弱者来说是一种非常致命的陷阱,尤其在伪装成自然流露时,鲜少有人可以真正地直视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
    灵魂之间的平等对话,从来都不是轻易的。
    由此引导出来的乖觉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是一种欺骗性的服从。
    即使在靠近时,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
    “你看,榻上垫着有床被,我没有让自己委屈。”
    考虑他人不代表完全忽略自己。
    “……我知道了。”
    姜落眼神微微闪动,心里那团很久置之不理的杂乱毛线球,有人示范着为她理顺了简短的一小截,递给了她。
    见姜落还有些发愣,严佑又道,“吓着你了吧?可要出出气?”
    “不,不用。”
    姜落缓了缓,生怕他做出更骇人的举动来。
    自打接触了严佑,她便发现自己变得好像越来越有所谓了,心里一边想着逃避,一边又觉得这好像是应该的。
    眼前这个人似乎能把许多事变得理所当然。
    她看向他,懵懂之间忽然抵触起来,师父明明说了她这脑瓜子最是不好使,她更应该提高警惕才对。
    她定是受了骗。
    严家果然没好人……等等,不能这样说,蒋夫人先暂时例外好了。
    “明日要去踏青,早些休息吧。”
    严佑察觉到她一下警觉起来,只是微微一笑,退了一步,带了些许安慰的含义,“夫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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