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好狠。
    原本因为时阔的脸,对他还抱有一丝同情的围观路人,这回啥都没了。
    他记得,他都记得。
    那天他急着要去见贺漪,出门看到路边拿着早餐等他的贺欢眠。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比之前瘦很多,皮肤在阳光下是近乎病态的苍白。
    迎上她的笑靥,没由来的心堵,让他第一反应就是烦躁皱眉。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喷薄出那些伤人的利刺。
    看见她诧异震惊,眼眶发红地连声道歉,那股暴躁的怒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盛。
    他丢掉她送的早餐,狠狠踩下。
    黏糊糊的肉馅汤汁挤破塑料袋,贴黏在地上,他看也不看,径直走开。
    她不会一直呆在那儿吧。
    贺漪电话过来,他接起,随意地往回一瞥。
    宿舍门口人来人往,贺欢眠就勾着细弱的身子,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收拾着那些脏污残骸。
    等他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她没在那了,经过早上的地方,他下意识多看了眼,已经看不出白天的狼狈。
    那时的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至于她是怎么顶着众人异样的眼色,收拾着令人作呕的污秽。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早春瑟瑟的寒风中,结束的这一切。
    她没有说,他也没有想问……
    直到现在,他已经不敢问了。
    时阔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对不起……”
    贺欢眠眨眨眼:“为什么对不起,我觉得你说得对,真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当时没有听进去这话,才开始了咱们这段孽缘。”
    孽缘……
    他和贺欢眠怎么会是孽缘呢?
    时阔满心茫然,他想反驳,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欢眠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我无视你,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不想再回忆起那些糟心的过去,懂吗?”
    这句话无疑给了时阔沉重的一击。
    丁可可甚至都不忍看时阔的脸色,她怎么会觉得贺欢眠这家伙会心软。
    她才是那笑着杀人诛心的狠人啊!
    诛心确实没错。
    时阔像是当头一棒被震醒。
    他是为什么会觉得。
    在伤害了她那么多次以后,还能当作一切没发生,能重头再来。
    又是为什么会以为。
    只要他真心,为她做得足够多,或许,或许有一天她会心坚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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