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倏地有点难受。
    就像心臟被人捏着边角掐了一下,瞬间酸软一片。
    对着这样的江添,他根本说不出“不”
    这个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忙忙碌碌那么多天,到头来被他哥一句话就打回原形。
    他想说“你可真行”
    ,但他根本张不开口。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是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没有开口、没有抬头,连动都没有动。
    直到那股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渗透下去,不再那么难受了,他才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能的。”
    他低低说了一句,嗓子还透着哑。
    他抿着唇清了一下,这才抬头晃了晃笔记本说:“有了这个都考不回去,那我还混不混了。”
    江添没说什么。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眼皮很薄,眼尾的褶并不宽长但微微上挑。
    他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的时候总是又冷又傲,好像谁都没走心。
    但当他这样平直着看过来,眸光微垂,映着几星不算明亮的灯光,你就站在他眼里了。
    盛望在他眼睛里站了很久,他才点了一下头,说:“好。”
    然后周身锋芒都慢慢缓和下来,像是终于鬆了一口气。
    那几秒钟里,盛望甚至有种他跟他哥心照不宣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生出一种衝动,他想说“哥,我能抱你一下么”
    ,然而刚要张口,熄灯铃就响了。
    他惊了一下,回过神来。
    阳台外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桂花味,11月下旬的温度,花串早零零落落掉完了,也不知哪里还藏了一星半点,倔强地散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幽香。
    盛望那点衝动就在余香里慢慢缓和下来。
    他抓着本子直起身,对江添说:“进去么?”
    “嗯,降温了。”
    江添朝栏杆外扫了一眼,侧身拉开阳台门,示意盛望走前面。
    刚刚手指攥得太紧,冷不丁放鬆下来又麻又酸。
    盛望活动着关节往宿舍里走,跨过阳台低矮门槛时,他的后脑勺被人轻拍了一下。
    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别的什么。
    盛望愣住,猛地回头,江添已经进了门。
    他径直走过长长的书桌,从衣柜里拿了衣物毛巾说:“我洗个澡。”
    史雨翘着二郎腿在床上发信息,邱文斌把充电檯灯夹到了床栏上,提醒道:“大神你得快一点,巡逻老师一会儿要来的。”
    “知道。”
    江添说着进了卫生间。
    “盛哥你站这干嘛?”
    邱文斌下床来拿书,因为盛望杵在那里阳台门边,空间显得有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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