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侍郎的抱负,在民身上,不在朕身,何来此种慷慨一说?”
    韦慎远先是恭敬一拜,在一众老臣新锐的凝视视线下,一本正经道:“陛下受命于天,是天意所致。
    陛下继位以来,‘封祀岱岳,谢成于天。
    子孙百禄,苍生受福’,若非陛下广纳忠言,大度其逆耳之慷慨,如何有君臣一心,造福于民?”
    “故,臣自觉所言不差。”
    李绅大笑两声,转身拍栏而立,凤眸寡淡地望着天边云海,只见山峰高耸,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末了,他弯唇笑了笑,嗓音中的不悦,只有常伴君侧的郑老韦史等人听了出来:“韦仆射家中果然人才辈出。
    朕曾听闻,韦仆射家的二公子颇为风流,有‘长安无公子,天下无盛世’的赞誉,如今安在韦侍郎身上倒也不差,都是人中龙凤。
    朕以为,该赏,诸卿以为呢?”
    “全凭圣意。”
    “臣叩谢皇上。”
    韦史冷汗直冒。
    韦慎远自然也跪下谢宠,身边大臣都在称赞帝王英明。
    低头后,他却皱了皱眉,说不出来的心悸。
    李绅笑道:“既无朝事,诸卿不必拘束。
    朕日理万机,也少关问你们别的,不知小公子今年多少年岁?”
    韦史嘴角一抽,战战兢兢地拱手作回:“回陛下,小犬今年才刚满十六。”
    郑老等大臣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中不乏有看笑的。
    山岳之上,寒风切骨,却安静极了。
    “十六正是该读书的年纪,小公子志向如何?”
    李绅也才二十,然到底久居高位,经历颇丰,气度竟不比郑老等差上一分。
    韦史抬头,果见那位曾创造传奇的少年帝王正似笑非笑地温和看着他。
    李绅长相英俊,身高体长,皇室养出的倨傲与不可高攀都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非比常人。
    韦史牙根一紧,先帝如何想,他还能猜出一二。
    本以为新帝年小好对付,哪里知他继位这一二年,只有他们吃瘪的份儿。
    君臣之间,起过最大的争执,只有前朝丢失的国土收复一事。
    郑老态度不明,另几位文臣都是拦阻。
    韦史一向隐身,只叫户部侍郎池南风冲锋陷阵,劝阻李绅出兵收复被北方蛮族占据的旧山河。
    天下太平,韦家权力正稳,兵权已掌十分有四。
    别以为他不知新帝如何想。
    不止崔老有叮嘱,韦老临终前,亦有叮咛。
    韦家满朝文武,盘根错节,新帝若想兵权尽掌,自然要从韦崔两家下手。
    然面对屡屡受阻,李绅正该是管不住脾气的年纪,却只怒骂过一次。
    “我中原河山,多少忠烈将士以血为引,杀出一世又一世的太平盛世,若无四海昌平,蛮族平定,何来尔等长安乐土!
    国土不收,国威何在?民又将何以为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