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杜杳忙去搀扶,也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薛姨娘牵着三公子韦不辞,躲在一角。
    韦史有口难言,不觉跟着掉下泪来,忍痛转过身去,不看。
    然他一转身,又见绮罗和崔家二姑娘正领着众姊妹,也在那儿哭呢。
    韦史再转,心中却恍然有了计量,泛红的眼眶掠过一抹思索。
    既然事已定局,为延清打点好关系方为正经。
    崔老夫人哭晕过去,把韦家众人吓得不轻。
    杜杳见乱糟糟一片都是惊闹,卢夫人也自顾不暇,忙命碧顷等大丫鬟扶着老太太回房,她留下善后。
    没过几时,韦延清回府。
    闻知此消息,他却是最平静的那个。
    这倒出乎韦史的意料。
    除去无事相关的小儿子韦不辞,其余父子三人都在书房了。
    韦史负手走转,凝目慢道:“延清,你到底如何想的?”
    韦慎远也在一旁,将利弊都与他说了:“去了只有粗茶淡饭,不比你在家时的山珍海味。
    也都是养蚕贩丝的小本买卖,没有熟人,照管你更是天方夜谭。
    便是叫人欺负了,一封信到京,我和父亲根本无暇抽身南下,遑论就算到了江南,耗费时日,早不知将你耽延成什么样子。”
    “谁能欺负得了我?”
    韦延清靠在座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姿态散漫,颇有一副怎样都无所谓的不在乎。
    “再说江南也挺好的。”
    听起来倒不像恼的。
    韦史琢磨,他心底没有惊吓是假,毕竟老二最是锦衣玉食,从小被老太太惯着长大,那可真是一点儿苦都没受过,连委屈都不知是何物。
    韦慎远继续道:“只你也该磨练一番,自小不曾吃过大苦,又生在这样的大家,最不缺金银供你玩乐,招招手,要什么有什么,小厮成群跟着你跑。
    旁人瞧你,只看是韦家二公子,何时认你是有本领在身的?”
    “你若到了公孙先生门下,收起在京的那般潇洒,钻研学问,以你的头脑,不是不能考出个一官半职来,到时入朝做官,一可助家里,二也为你自己谋个正轨。”
    韦延清懒懒抬眸,似是见韦父和兄长都满脸担忧和愧疚,仿佛不知该怎么弥补他,便嗤笑了声,像极了是嫌他们小题大做。
    “不过是去江南待上几年,又不是从此不回,”
    他抬了抬腿,随手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咽下后漫不经心道,“正好,我也玩腻了长安的风光,去那边瞧瞧却是有趣。”
    韦史见他这般没所谓,反而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京城就没你留恋的人事了?”
    “”
    韦延清抿唇半晌,挑眉一笑道:“啧,还真没。
    要真让我说,倒有句话留给父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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