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的一声嘶鸣,战马猛然停在了刘淮身侧。
    与此同时,嘈杂的声音犹如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停止。
    “你们这些一棍汉给老子听好了。”
    马上骑士大吼出声:“俺张玉说话算话,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除了死了的,还有吊起来的这几条臭鱼,你们的事情都了了!
    可你们也别蹬鼻子上脸,若再不老实,再闹腾着逃跑,信不信老子拼着猛安不干,也要十一抽杀,砍你们个人头滚滚。”
    鞭子在空中甩开,出一声响亮的鞭花。
    周围寂静一片,只余粗重的呼吸声。
    马上骑士似乎很满意周围的表现:“把逃兵都吊起来,什么时候成人干什么时候再放下来。”
    说罢,这名唤作张玉的军官径直驱马离去,又是一阵混乱,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刘淮的耳边才彻底安静下来。
    “究竟是生了什么?”
    刘淮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脑袋里几乎快成了一团浆糊。
    一方面,刘淮清楚的记得上学、武行的经历,开过车、玩过手机、喝过可乐、住在高楼大厦,除了偶尔披甲骑马给古装剧当替身外,怎么想都是现代人的生活。
    另一方面,他也记得,他是一名被宋朝低阶将领收养的孤儿,从小磨炼武艺,跟随着义父跟大到金军开片,小到抓土匪江匪,临阵不知道多少回了。
    两种记忆交杂融合在一起,使得刘淮头痛欲裂。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在稍稍平复了痛苦后,刘淮缓缓睁开了双眼,却见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十余米外的辕门处还有几个火把。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刘淮看到了被反剪双手吊在辕门上的几名汉子,他们还有微微挣扎,却连惨叫的声音都不出了。
    辕门下还有四名光头辫的武士持刀席地而坐,借着火光擦拭长刀。
    “这……这是在片场吗?总不可能是穿越了吧……”
    思绪虽然依旧混乱,可刘淮还是根据多年经验做出了判断。
    然而下一刻,刘淮就知道第一个猜测是不可能的了。
    顺着辕门向两边望去是整齐排列的三米高木栏,木栏圈成一圈,圈出大约几百平方米。
    近千人就这么直接睡在围栏中间的地面上,别说帐篷,连条被褥也没有。
    刘淮敢对天誓,哪怕是手眼通天的电影公司都不可能让近千群众演员天当被地当床。
    哪怕现在还不冷,也没人敢这么糟践群众演员。
    真当现代社会舆论与法律是吃素的?
    难道是真的穿越了?可现在是哪朝哪代?
    “嘴里淡出个鸟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俺俩去找点吃食。”
    四名在辕门外看守的武士擦完腰刀,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可能也是觉得无趣,有两人站起来对其余两人吩咐罢,就转身离去。
    剩下两人稍稍有些愤愤不平却无甚办法,只是嘟囔了两句。
    片刻后,又有一人起身说要拉屎,也不顾另一人的反应,捂着肚子跑了。
    最后一人有些气急败坏,可他骂了几句后,终究还是不敢违抗军令,抛下辕门不管,只能气呼呼的坐下,靠在了木栏上。
    这辫大汉也是疲累了一整天,此时又没人说话,不久之后倦意袭来,不由得靠在栏杆上沉沉睡去。
    刘淮努力挪动身体,艰难的让自己翻了个身,他身上的疼痛已经从疼到昏迷减轻到疼到清醒的程度,可四肢还是依旧酸软。
    身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刘淮扭头看去,只见一人匍匐着从二三十米外爬来。
    不多时,这人就爬到了刘淮身边,低声哽咽说道:“大兄……大兄……你怎么就死了呢……你死了我该如何跟阿耶交待……”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刘淮艰难开口。
    哭泣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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