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抬了起来。
    贺三斗还有杨二力,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怎么能让大人亲自出力。
    可是秦枫拒绝了,依然自己抬着担架,跟徐芸娘的父亲徐多田一起,一步步走出县衙。
    六合县的老百姓目光复杂,让开道路。
    人人都知道,这是一桩天大的冤案!
    可是……又能如何呢?
    判案的是县太爷,那个三通的背景能让县太爷如此畏惧,更是无法想象。
    而他们,只不过是寻常老百姓,土里刨食的,平常别说见到县官了,见到个衙役捕快,都得点头哈腰唯恐得罪了。
    民不与官斗啊!
    除非是这个同为七品县令的年轻人,愿意为了他们这些穷老百姓出头。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们都是官,他们才是一伙的!
    得罪了同僚,甚至赌上前途,为了给老百姓伸冤?
    这天底下,哪有这种稀罕事,那不是做白日梦吗。
    大人!
    你怎么了大人!
    抬担架的徐多田,好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这桩命案,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甚至愤怒地望向儿子,不明白这个被视为徐家骄傲的儿子,为什么阻止自己说话,难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姐姐白死了吗?
    徐芸娘活着的时候,可是最宠这个弟弟,平常有点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也要送去县学里,给弟弟吃点好的。
    现在……
    她却躺在面前,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滴答!
    徐鼎臣走着,泪水却终于夺眶而出,落在六合县衙门口的地面上,洇湿了一小块,却迅被耀眼的阳光蒸,仿佛再也没留下任何痕迹,就好比……徐芸娘这样一条原本鲜活的生命。
    不哭!
    我不能哭!
    徐鼎臣狠狠咬着牙,对四周那些怜悯同情的,或是叹息感慨的目光,视而不见。
    强忍着炸裂一样的悲痛,徐鼎臣将两年多在县学学到的关于大明律法的东西,在脑中过了无数遍,想要找出破局的方法,想要理解秦枫秦大人的思路。
    为什么……我们就这么走了?
    嗯,这里是六合县,不是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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